第89頁
戚檀雨注視著陸笙笙，托著下頜，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是巫咸族的人吧。」
沒等陸笙笙回應，戚檀雨繼續往菸斗里添了一點菸絲，繼續說道：
「不用辯解，我也是。」
戚檀雨繼續抽了悶煙，煙霧繚繞間，戚檀雨似乎有些惆悵，她補充道：
「當年屠族的時候不只是你活了下來，還有我。你那時還小。應該不記得我了。但是我知道你背後的七宿印。」
她像是提及了傷感的事情，說到這兒，戚檀雨的語氣漸漸平緩下來：
「後來為了苟命，我迫不得已來到東郡，走投無路進了賭坊。那一段時間跟著朝廷對著幹。其實我一直在尋找你。」
陸笙笙回想著往事，在記憶中搜尋戚檀雨的面容，忽然，試探著問著：
「樓主難不成是……巫芥姐姐？」
……
另一邊，黎幼薇生著悶氣，終於來到戚檀雨所說的空色谷，空色谷並非懸崖峭壁，只不過是一片樹林。樹林被層層藤蘿遮蔽。
她剛踏進樹林，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襲來。
這股陰冷，不僅僅是因為寒冷，更像是一種死亡的氣息，令人不禁脊背發麻。
黎幼薇對應著戚檀雨所說尋找，終於在一處木屋下停下。
「有人嗎？」黎幼薇試探著叩了兩下門。
門內始終沒有響應，許久，門內傳出一句女聲回應：
「請問姑娘找誰？」
黎幼薇恭敬了幾分，她站定身子：「在下黎幼薇，有事求見曉夢大師。」
屋內沒有回答，過了好半晌才說了一聲：「請姑娘稍等。」
黎幼薇站在門外，耐著性子又等了一會兒。
屋內女子再次傳話：「曉夢大師身體不適。今日恐難見客，恕難親迎，還望姑娘諒解。」
黎幼薇一怔，道：「戚樓主托我帶了一樣東西。」
房中女子又問：「姑娘帶來的可是一封信書？」
黎幼薇翻開紙，卻是一字沒有，都算不上書信，她一時發了難：「這……」
戚檀雨怎麼這麼不靠譜！
「帶她進吧。」
屋內再度響起了回音，不知是否錯覺，黎幼薇總覺得屋內的聲音比之前虛弱了幾分，仿佛連精神也萎靡不振。
片刻後，吱呀一聲。朽木屋門打開，一名衣著樸素，面容姣好的女子從屋內款款走出：
「姑娘，隨我入內便是。」
第42章 〇四二/入夢
女子帶著黎幼薇走入屋內, 面容略帶一絲歉意，她恭敬地回應道：
「對不住，我家主子身子骨較旁人更為特殊一些, 休憩三日方才甦醒。姑娘來的也算是巧。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如何稱呼？」
睡了三天才醒？果真是和旁人與眾不同。
黎幼薇回應道：「免貴姓黎, 黎幼薇。是清風派不負堂弟子。」
那人綻開笑顏：「原來是黎仙師, 失敬失敬。叫我嵐煙便是。」
兩人彼此寒暄過後, 嵐煙又感慨道：
「之前可能衝撞了仙師，曉夢大師已千歲之齡, 便是和天地靈氣為生，說來有趣，上次是一旬方才醒來。最久的可能是一月了。」
黎幼薇方才知道, 為什麼戚檀雨這老狐狸為什麼讓自己來了, 如非這次趕得巧，怕是要枯等一月之久了。
坐在木藤編織的床榻上的女子容顏不老，身著淺青色翎衣, 手握一根木杖。紫色蛺蝶落於她的指尖, 她緩緩欠起身，微微眯起雙眼, 四位侍女位於兩側。
看來這位就是曉夢大師莊曉夢了。
沒等黎幼薇自我介紹, 莊曉夢便打量起黎幼薇，主動發問：「這位小友, 可是清風派的弟子？」
誒，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黎幼薇雙手抱拳：「正是。」
「怪不得, 」莊曉夢微微抿唇, 「你倒是和我一個清風派的一位故人很像。你的師父是誰？讓我猜猜是不是我心中的答案。」
跟師父嗎？
黎幼薇行了個禮，回答道：「回大師, 我自幼師從不負堂堂主宋音塵。」
「宋音塵？」莊曉夢眼神里閃過一絲迷茫，隨後象徵性地和藹笑笑，「我忘了，不過無妨，清風派先掌門仙逝已久，應該堂主早就換了人。」
很奇怪，為什麼向其他人問起師父的時候，很多長老都是如此迷茫的表情。
莊曉夢笑容溫婉，又道：「那信箋拿上來吧。孩子。」
「呃。」黎幼薇本想開口拒絕，卻沒想嵐煙已經走過來，完全不留她迴旋的餘地。
話說能不能不給啊……這封信箋自打戚檀雨給自己的時候就是沒有任何字的。真是不要太坑。
黎幼薇機械式地抬起手將那張和跟臉色一樣慘白的信箋，遞了過去。
黎幼薇有些擔憂地遞了過去，在一旁強裝鎮定，實則心里早就開始發毛。汗順著她的額頭落下。
不會認為自己是在誆騙大師吧，萬一大師震怒，一氣之下把自己咔嚓了怎麼辦？
沒想到莊曉夢接過信箋，先是看了一刻，旋即打了個哈欠，眼帘微微下垂，喃喃道：
「檀雨每次都寫這麼多，真是叫人困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