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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笙笙頷首:「怪不得。」
「我們也選選。」
黎幼薇在琳琅滿目的面具中,挑選了一張青丘狐狸的樣款與一柄摺扇,陸笙笙選了上面的魑魅面具。
「我來給師姐戴。」
陸笙笙踮起腳尖摘下面具,黎幼薇順應著垂下頭,陸笙笙將她額邊的髮絲掖到耳後。
她瞥見那縷白髮後,忽然手下微滯,旋即便愣了神。
這個場景怎麼這麼熟悉。
記憶湧入陸笙笙的腦海中——
幼時,司巧把陸笙笙偷偷帶到王府,陸笙笙滿心歡悅地將自己編織的花環遞到司巧跟前:
『我給姐姐親自戴上。』
司巧摸摸她的頭,笑道:『是笙笙自己編的嗎?』
陸笙笙點頭。
司巧褒獎道:『真是心靈手巧呢。』
當陸笙笙站在小凳上,撩起司巧的髮絲時,一綹白髮映在陸笙笙眼前,她疑惑地問道:
『這是……』
司巧眼底有幾分無奈之色,她如實回答道:
『喔,前些日子有清風派的長老尋我,予我一枚環佩,若有意成仙,便將環佩戴上。但……我爹聽說這個消息,便將環佩給了二弟。不知為何就是這樣了。』
那日,老爺與二姨娘苦口婆心地將信物環佩塞到,不知是否是違背長老命令的緣故,一夜間便白一綹青絲。
司巧無奈地垂下眼,強撐著笑意,安慰著陸笙笙:
『沒關係,這不也還好好活著。就是白了一綹而已。』
畢竟世間萬事,不能事事皆遂心,更多是不能得償所願。
浪跡江湖是,成仙也是如此。
……
見到陸笙笙發呆愣神的模樣,黎幼薇輕輕捏了一下陸笙笙的面頰,侃笑道:
「怎麼發愣,是有心事?」
陸笙笙怔怔地抬起頭:「我……」
會是巧合嗎?
陸笙笙抬起眼,還是按捺不住疑問,心裡砰砰直跳:
「這綹白髮……」
黎幼薇不經意地回答:「哦,師父說我天生如此。是不是嚇到你了。」
畢竟每次綰髮都能遮擋住,黎幼薇從未放在心上。
「沒有。只是隨口問問。」陸笙笙略微失望地低下頭。
天生如此,那便不是她了。
……
闕音樓內,人頭攢動。賭坊內的氣氛比外面的熱鬧許多。人們紛紛擲出籌碼。黎幼薇與陸笙笙站在人群最外圍,二人看向前方的賭桌。
「押押押!」
「下定離手了啊!」
「莊家拿了至尊寶,通吃!」
「哎呀,又是這樣,這局壓白虎,不壓青龍了。」
……
黎幼薇和陸笙笙坐在角落裡,一旁有位小廝端過茶水遞到她們手上,黎幼薇接過,輕啜了一口。
但那小廝並不走。
黎幼薇瞧了一眼那小廝,搖著摺扇:「給她倒些飴湯吧,茶味太苦,她並不喜茶。」
小廝點頭哈腰:「好嘞。」
趁著小廝到後房忙碌時,陸笙笙看了周圍並無他人注意到兩人,小聲說:
「方才我都看過一遍,這裡並沒有易寶的地方。應該只是普通的賭坊。」
黎幼薇托著下頜,警惕地環顧樓內景象,尋找其中可疑的人物:
「只有大能方能入最內閣。在場許多人並不知曉。得讓這賭坊的博頭見過我們才行。」
她的目光轉向陸笙笙:「一會我們上。」
陸笙笙有些意外:「這些話,師姐能聽懂?」
黎幼薇抖開摺扇,扇面上寫著「風流無雙」,但她毫不在意,故作神秘地說道:
「我自有辦法。」
小廝捧著熱氣騰騰的瓷碗走來:
「誒,飴湯來了。給您上來!」
等陸笙笙喝完,小廝奉承阿諛地多添了一碗,笑呵呵地問:
「二位要不來上一局。」
黎幼薇摺扇一攏,笑道:「當然要。來!」
正說時,黎幼薇快步走下台階,穿梭過人群,將整個荷包放在賭桌上的一塊位置。
眾人驚詫地看著兩人,沒想到黎幼薇一開始便押一百六十倍,屬實是讓眾人震驚。
陸笙笙難掩錯愕地看向黎幼薇:
「小姐,這些全押麼?」
那可是全部家底,裡面還有池昭纓和萬棠的銀兩!
要是全賠了,怕是把整個不負堂當了都不夠還的。
黎幼薇翹著腿坐在東家位,信誓旦旦地拍了拍陸笙笙的肩膀。
隨後出乎陸笙笙意料的是,黎幼薇輕捏著她的下頜,一隻手放在她的腰際,目光從未離開陸笙笙的雙瞳,含情而深媚,朝那名小廝道:
「就讓她上。」
「師……」
不光是小廝震驚,就連陸笙笙也沒想到,她的腰際微顫,剛說完一個字,又被黎幼薇輕輕掐了下盈盈一握處,便噤了聲。
陸笙笙的腰際一酸。
黎幼薇湊近陸笙笙的耳畔,一本正經地說道:「先做樣子,裝的像些,免得叫人看出端倪。」
陸笙笙語氣沉了沉,方才明白黎幼薇的用意:「好。」
黎幼薇下一步竟將陸笙笙帶到自己身旁,將她攬入自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