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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霸天被這毫無防備的一拳擊打在地,半晌都沒回過神。
說罷,黎幼薇睨著他,冷哼一聲,振振有詞地說:
「摘星樓本就是宋堂主批准入內的,也是獨屬不負堂的觀星樓,難不成你們堂主想封便封,甚至責罰也想越俎代庖?」
黎霸天先是怔愣幾秒,旋即他給身後的幾個護法使了個狠厲的眼色。
左右護法立即會意,他們口中念念有詞,袖中倏地冒出一團黑氣,逐漸匯聚成玄鐵鏈的模樣。
看來今天是非要把自己交代在斬情堂不可了。
正當黎幼薇想著對策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冒雨飛奔,「噠噠」的腳步聲傳來。
滂沱大雨中,陸笙笙雙手捧著已經濕透、早就不起作用的紙人,滿心誠意地送到黎幼薇面前:
「黎師姐,師父的紙人。」
不過是黎幼薇之前剪的紙人罷了。
但是外堂護法只知道一點,清風派宋音塵獨創「白紙借體」之術,並不懂其中奧妙,看到紙人便以為是宋音塵的分身到來。
畢竟宋音塵也是清風派元老之一,礙於宋音塵身份與神威,護法互相對了眼神,將玄鐵鏈簌簌收回袖中。
黎霸天抬手,識趣地說:「我們走。」
「是。」
……
白紙半天不動,陸笙笙望向黎幼薇:「誒,難道不是師父嗎?」
「是麼?」黎幼薇接過紙人,細細看起上面的紋路。
黎霸天便如此灰頭土臉地起身回去。
見到黎霸天幾人已走,陸笙笙面色瞬間陰沉下去,隨後她朝著黎霸天的方向詭異地嗤笑一聲,不由自主地摸上腰間的小彎刀。
「不是師父,師父做的精細些,會有流光,」黎幼薇摸索著紙人解釋道,「我做的紙人會遇水失效。」
陸笙笙立即放下手,眼瞳滴溜溜轉了半圈,她故作天真地說道:
「喔,是這樣,我看到紙人方才顫了一下,還以為是師父來消息。」
「快過來,不要離我那麼遠。」
黎幼薇垂眸看著她渾身濕透的樣子,趕緊帶她入傘下,話語猶如和煦的春風:
「笙笙?沒有拿到傘麼?」
「沒找到。」陸笙笙誠懇搖頭。
黎幼薇明明記得自己準備的是充足數量的油紙傘才對啊。怎麼會少一把傘?還偏偏是陸笙笙沒有拿到?
罷了,可能是自己疏忽了吧。
黎幼薇眼見雨勢漸大,拉起陸笙笙的小臂:
「我先送你回去。」
她轉念一想,自己怎麼回事,怎麼還擔心起反派淋沒淋雨了?
不過也對,當務之急是不能淋到這位反派大boss,萬一她淋出病落下病根,徹底黑化,啊不,入魔後找上自己怎麼辦?
而黎幼薇卻沒有拉動陸笙笙。
她回頭望去,只見陸笙笙委屈地低下頭。
陸笙笙眼角似有淚水即將奪眶而出一般,她細聲道:
「雨勢好大,只能順著東邊那條小路繞遠,怕是回去已經到宵禁了,師姐……」
黎幼薇有所動搖,她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也是。那便先到我居所屈居上一晚可好?」
黎幼薇說完這句話,頓時後悔起來:
自己幹嘛要把反派帶到自己寢舍啊!豈不是大大加速自己的死亡進程?
救命,自己為什麼要提這麼糟糕的建議啊!黎幼薇暗自捶胸頓足。
聽到能到去黎幼薇的居所過夜,陸笙笙雙眼放光,又假裝避開她的眼眸,曲起小指擋在面前,看起來有些難為情:
「啊……那就只好如此了。」
黎幼薇心道不敢讓這位陰晴不定的反派淋到雨,趕忙將傘偏向她,就連拉著陸笙笙的手都汗岑岑的冒汗。
陸笙笙低頭看了看兩人緊牽的手,疑惑地望向黎幼薇,誠懇地說:
「師姐,傘擋到看我前面的地方了。我想看看這星象對應的雨是怎樣的。」
「啊,抱歉抱歉。」
黎幼薇瞬間占的筆直,連同偏向陸笙笙的傘也隨之板正,碰著陸笙笙的手都好似觸電一般,讓心酥麻亂跳。
當然,是因為害怕。
黎幼薇想。
陸笙笙輕輕晃了晃黎幼薇的手:
「師姐是緊張嗎?」
這句話直接拆穿黎幼薇的想法。
她哂笑一聲,乍冷的寒風穿梭衣袖而過,凍得她打了個寒噤。
她尷尬地勾勾自己鼻樑,胡扯道:
「我……呃,挺熱的。」
這鬼天氣要把人凍成冰坨子了,哪裡可能熱,自己為什麼要回答這麼糟糕的答案啊!!
但陸笙笙似乎並沒有在意黎幼薇糟糕的回答。
「我好像知道師姐之前說的『飛龍在天』的星宿了。」一向沉默不語的陸笙笙忽然發聲。
她說時仿佛身臨其境:
「巫咸族每逢此時,便會在神壇祈求風調雨順,作筮延人福疾,人們會將七彩帶高懸在塔頂,彩帶飄飄搖搖的,在星空下很是絢麗。」
巫咸族?
她有些好奇地看向陸笙笙,感覺越發看不透了。
不似戰國時的石申與甘德後裔,前朝國君以巫術危及皇權為由,下令流放或剿滅巫咸族。自此族群在琴川流散,甚至還鬧出各種詭異事件,後來連提起族名都是忌諱。
除非星圖學者才會知曉一星半點,陸笙笙又並非其學者,又是怎麼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