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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陸笙笙步伐飛快,她匆匆踏入傳送幻境,黎幼薇緊隨其後。
陸笙笙跨越長長的白玉階,面色日常地站在宋音塵面前。
黎幼薇屏住呼吸。
副司儀等候多時,陸笙笙念罷一系列門規概要,又一再同意擇不負堂後,副司儀問道:
「宋堂主可願讓陸笙笙入不負堂修行?」
師父,為了蒼生考慮,千萬不要同意!
黎幼薇默默祈禱。
宋音塵隨意地端量著陸笙笙,她不按套路出牌地看向身後的黎幼薇:
「幼薇,你怎麼看?」
眾人目光聚焦在黎幼薇身上。
當然是不想。
但是回答這個答案會不會死得更快?
黎幼薇的心突突狂跳。
要不還是……
「我有異議!」
正當清靜台上,斬情堂那邊忽然有人站起身說道。
眾目睽睽之下,黎霸天振振有詞地說道:
「過了三招便是犯規,若非池師姐及時阻止,恐怕今日試煉台便要血濺三尺了,我們怎會留這樣一個禍害在清風派,什麼時候屠了滿門還不一定呢。」
黎霸天,真是哪都有你。
但你說的對。
小心把陸笙笙惹毛了,連你都沒好果子吃。黎幼薇扶額。
陸笙笙眼神頗具殺氣,她慵懶地抬眸:
「哦,依你之見我如何才配留在不負堂?」
黎霸天氣勢不輸:「若你能斬掉寒江水祟的頭顱,就是將功抵過。」
這怎麼可能?
寒江水祟行蹤詭秘,善於逃脫,又長居寒江水底,連長老出馬都只能是鎮壓為主,刺殺為輔。
要說徹底根除,難於上青天。
四周的弟子嘰嘰喳喳地討論著:
「剛入門的弟子怎麼解決寒江水祟啊。」
「是呀,水祟豈不是一口就能吞下這姑娘了,還取頭顱?黎師弟是不是刻意刁難?」
「怎會?我倒是覺得黎師弟說的在理,畢竟這麼大的隱患,一旦引爆肯定後患無窮啊。」
……
面對這些縈繞耳邊的蜚語流言,陸笙笙只是冷笑,她偏過頭,饒有興趣地說道:
「當然可以。不過——」
她的目光轉向黎幼薇,目光猶似寒冰:
「那便帶著師姐一起監工吧。免得真取了頭顱,你們都不相信。」
啥?讓自己去監工。
黎幼薇如遭五雷轟頂。
她保證,她哪怕在後勤天天掃地,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陸笙笙產生任何交集!
黎幼薇還覺得有轉圜之地,她對著手指商量道:
「那個,師父啊,以我之見——」
宋音塵淡定回絕道:「為師覺得行。」
黎幼薇欲哭無淚。
我覺得我不行,我不可。我怕掉腦袋的不是水祟,而是我。
宋音塵在兩人身上掃視一圈,最終落在陸笙笙身上,她難得正經起來:
「你可先暫入春暉組修行,為師給你一年考核時間,若你真能除去水祟,為師便為你賜字、授印,如何?」
「只要三個月。」
陸笙笙舉起手指,信誓旦旦地說。
「可以,」宋音塵並不意外她的答覆,「幼薇,帶她到儀司堂領取校服吧。你是夏秀組的師姐,便由你帶領春暉組的教學吧。」
「是。」黎幼薇無奈領命。
……
「距離這裡不遠處是浣衣司,校場在東南方一里的位置,平常供武系弟子訓練。」
黎幼薇滔滔不絕地介紹,忽然她在山腳下停住腳步。
她雙眸含笑:「這山頂上就是我們的不負堂了。」
黎幼薇本就生著一含情眼,看萬物都生情,仿佛連不會言語的一草一木都藏有故事。
但也的確承載很多故事。
有那麼一瞬間,陸笙笙看愣了神,她兀自念道:
「不負……堂?」
崑崙山上雲霧氤氳,仙鶴飲泉,雲霧飄遊出走,一方琉璃磚瓦的偌大宮殿嵌於山中。
「啊,你看錯了,是這個。」
黎幼薇長長舒了口氣,她指向離宮殿不遠處簡陋又破敗的小院:
「不負堂這個名字還是師父的呢。說什麼師恩不負。哎呀,這點不太重要,扯遠了。」
陸笙笙不太在意:「哦。」
要不是黎幼薇說,陸笙笙便以為她指的地方已經荒廢了。
「你呢,就住在東邊的那個寢舍,採光好、通風又好,方便晨日早讀,怎麼樣?」黎幼薇叉著腰,遙遙指著遠方。
其實黎幼薇單純想離她遠點。
陸笙笙只是「嗯」了一聲,眉睫依舊低垂,不知在思量什麼。
芳草葳蕤漫過腳踝,蛺蝶悠遊。黎幼薇介紹完授課的地方,二人一路行至浣衣司內。
黎幼薇麻利地遞給陸笙笙一套校服。
陸笙笙轉入屏風後更衣。
黎幼薇講述道:「師父說只收有緣人當徒弟,卜到誰命格好就收入門,結果師父和她徒弟沒一個能招財進寶的。」
她乾巴巴地笑了笑。
「哎,說起算卦。忽然想起來師父結識過一個人,據說是天下第一傀儡師。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師父就愛吹牛,還說玄學這方面師承曲掌門呢。」
聽到這裡,屏風後的陸笙笙動作明顯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