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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雪怒不可遏,滿眼的腥紅,她拎起那修仙者的衣領,說道:「她還那么小,你為什麼要殺她!為什麼,告訴我呀!」
那修仙者執迷不悟地說道:「你懂什麼,吃了一顆鮫人珠,能夠提升五十年的修為,現在的鮫人太大的不好抓,還不如這小不點容易抓,雖然也夠三十年的修為。但是說實話,要比大的鮫人好上不少了。」
林疏雪一掌拍在那人的臉上。
人們只顧著長生,只顧著成仙,可是成仙就是為了兼濟天下,難道鮫人就不算芸芸眾生之一了麼?
「你抓不上,打我作甚?實在不行,大爺我給你逮一隻啊!我看你這姿色不錯,只要你留下來當我——」
滿面胡茬的人上下打量著林疏雪,忽然動了歪心思。
臨時學車忍無可忍,從腰間抽出軟劍,直直地朝著那人心口的刺去。
就在這時,一道素白衣裳闖入了林疏雪的視線。
「林疏雪!」
這還是師父第一次喊自己的全名。
林疏雪並沒有下意識地放下軟劍,她積載心中多年的仇恨傾瀉而出,但是曲清黎並沒有完成林疏雪的心愿,反而一符震開了她的劍。
百草堂的弟子隨之趕到,他們上前查探了傷者的情況。
不可避免的,劍還是刺穿了那人的胸口,但是因為偏離了心口,並沒有太大的生命危險。
「師父?」林疏雪難以置信地看向曲清黎。
曲清黎看向自己的眼神略微冰冷:「當時囑託你的,全都忘了嗎?」
這是曲清黎這麼看向自己。
為自己的族人復仇,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所謂拯救蒼生,要保護所有人性命無虞不假,可是自己的族人難道不算蒼生嗎?
難道就要任憑那些人對自己的族人進行殘暴的傷害嗎?
一系列問題席捲林疏雪的腦海。
林疏雪第一次被師父質疑,她嘗試著解釋道:「可是師父,我明明沒有做錯。」
曲清黎指尖夾著符紙,對準了林疏雪「」「身為修仙者,不應傷害無辜凡人。當初我告誡你的,看來你是都忘記了。」
無辜,就是千刀萬剮都死不足惜的人,難道就要叫做「無辜」嗎?
林疏雪剛張了張口,卻見無數雙質疑、仇視甚至鄙夷的眼神,望向了林疏雪。
「大師姐怎麼這樣啊。」
「對啊,無緣無故殺人,話說……有沒有可能是被邪祟附身了。作陣法驅驅邪呢?」
「她不最擅長陣法了嗎?倒不如她自己親自煉製,給自己驅邪哈哈哈哈哈。」
尖銳的笑聲此起彼伏,刺痛著林疏雪的耳膜。
就跟小時候族人被殺時,
一模一樣。
林疏雪懂事了,第一次自覺的閉上嘴。
她陰沉著臉,朝著竹林深處走去。
一旁斬情堂的護法莊禮音疾步走來,她行了個禮,恭敬地說道:「師父,還要追嗎?」
曲清黎搖了搖頭,她的臉色看起來蒼白的很:「不了,先讓她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你們先回去吧。為師現在這裡待上一待。」
但是莊禮音不好過多過問掌門的事情,只好帶著其他堂的弟子回去:
「是,師父。」
再次望向林深處時,早已經不見了林疏雪的身影。
不知等了多久,曲清黎的肩上覆上一層薄薄的霜雪,她緩緩吐出一口熱氣,緊縮的眉頭從來沒有舒展過。
如果按照林疏雪小時候來說,應該沒有走幾步,就該回過頭了。
怎麼今天,就去意已決了呢。
【第二更】變卦
林疏雪就這樣一直走著,不知她賭氣走了多久,甚至差一點才從虎口逃生的她,終於狼狽不堪地走進了一個石窟,石窟外的光芒刺的她雙眼灼痛。
林疏雪朝著光芒走去,心臟砰砰直跳。
她下意識地認為,外面或許就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不其然,石窟外是她從未知曉的綠洲,那是獨立於地圖中的地方,那裡的人其樂融融,四季如春。
她茫然地進入那個春暖花開的世界,人們的臉上都用彩色顏料塗上顏料和記號,身上是苗疆的服飾,路過時,身上的銀飾泠泠的響,很好聽。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到,如果自己的種群也住在這種與世無爭的地方,該有多好啊。
相對這些和和氣氣的人們,此時雙目無神地在街上飄遊的林疏雪顯得格格不入。
她的衣裳襤褸。
她自暴自棄地走著,縱使肚中飢腸轆轆,她也只是望向包子鋪,不舍地咽下口水。
每次練劍練累的時候,師父都會買上幾個三鮮包子的。那麼善解人意的人,為什麼就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殺人呢。
有人注意到了落魄的林疏雪。
是一對看起來就比較和善的夫婦。
其中那位夫人莞爾著問著林疏雪:「這位姑娘,可是流落在此處的。」
林疏雪點點頭:「正是。」
「我帶你吃飯吧,我們這裡是巫咸族的人,對人都很和善的,我們也是逃亡此處,和你的境遇相同。」
當時宗溫茂下令追殺巫咸族的時候就來到這裡了麼。林疏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