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陸笙笙頷首確認。
那天找自己的人究竟是誰?
陸笙笙也說道:「昨夜師姐走的匆忙,我也沒來得及過問原因。誒,這是什麼?」
她注視黎幼薇許久,看得她有些不自然,隨後陸笙笙從她的鬢角取下一根攜有泛著淡藍光芒的翎羽,遞給黎幼薇。
萬棠的手指勾著藥房鑰匙,一手托著腮,吟吟奸笑:「走的太快撞到鳥了?嘖,見老相好這麼著急的嘛——」
黎幼薇主動把萬棠的嘴捂住。
兩隻身穿紫衣的傀儡小木偶忽然繞著天空轉了兩圈,用可愛的娃娃音說道:「青鳥長老來啦!」
這兩隻木偶傳聞還是前掌門曲清黎親手所制,可通人之五感、觀人所觀、思人所思,就如同真人一般行動自如。
話音剛落,隨著青綠色的光團穿過窗欞,繞著黎幼薇與陸笙笙的頭頂快速飛旋一圈,隨後成功聚集在講台上,最後化形為一個耄耋老人,兩鬢有青綠色的翎羽,白鬍子長長迤邐入地。
青鳥長老捋著鬍鬚,滿意地盯著滿堂的學子,和藹地笑道:
「嗯,不愧是三大名派之一,大家聚精會神。還記得往日我去仗劍峰時,那群混小子整日不安生,都愛扯著老道的鬍子。」
青鳥長老詼諧的話引得滿堂哄堂大笑,他褶皺遍布的手指指向一人:
「那位便是斬情堂弟子池昭纓?」
池昭纓無甚表情地站起身,恭敬地說道:
「正是晚輩。」
青鳥長老感慨地說道:「如之前聽你師尊提起來是以一人之力鎮壓邪祟。今一看果真是年少有為啊。坐吧。」
果然主角在哪裡都是有主角光環。
但黎幼薇並未在意,想到距離陸笙笙剿滅水祟的時間不足月余,不禁問道:
「這寒江的水祟為何一直都是鎮壓為主,剿滅為輔?」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裡面可是有一段風月秘聞哦!你湊過來。別讓我那倒霉妹妹聽見了。」
萬棠神秘兮兮地從桌底抽出一本泛黃的典籍,上面明晃晃地寫著《清風野史》四字。
黎幼薇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看了幾頁,黎幼薇大致看懂了內容,原是先掌門曲清黎與前魔教教主林疏雪在寒江同歸於盡,並不單是曲清黎一人的主觀原因。
當年魔族□□,水祟猖獗而行、禍亂蒼生,短短三月傷弟子與百姓三萬,曲清黎與其手下弟子一百大戰三月,才勉強重傷水祟。
而如今的水祟不過是在寒江療養生息而已,在各派的九重高階的陣法的加持下,若不主動進犯,應該能換安寧百年。
萬棠雙手合上書卷:「但是還有一種說法,說是先掌門出征臨行前曾囑託弟子切莫降除水祟,但真實性與緣由卻無從考據。」
「萬棠所言無錯,我也曾聽說過。」
坐在三人後排的池昭纓忽然發話:
「但曲掌門愛江山子民、兩袖清風,而水祟所行罄竹難書,萬不可能不會想到除掉的方式。」
萬棠更是驚奇,她笑嘻嘻地說道:「喲,咱們的將星居然不好好聽課,居然也對這種八卦感興趣啊。」
再一回神,台上的青鳥長老已然不再是原先的詼諧語氣,反倒是握著書卷,自顧自地滔滔不絕的說著深奧難懂的陣法知識,台下哈欠連連,小紙團漫天飛舞。
青鳥長老拖著長長的尾調,還不停的點評著這些學子的悟性:
「啊!正道是天人神地骨不同,這陣法亦是有異曲同工之處,依照天干地支分為六十種變化,輔之以八卦陣圖,真是千百解啊……你們這些學子啊,若是能在一甲子間參透所有陣法,也算是學有所成了……」
怪不得連池昭纓都聽不下去,太過無趣了。
萬棠聽了許久,也沒理出個所以然來,她搖著腦袋:「哎呀呀,聽得我都睏倦死了,怪不得昭纓不聽。」
池昭纓道:「因為我都會。」
萬棠內心:……
萬桃紅戳戳萬棠的背脊,期待地說:「阿姐,快要中秋節啦,這次還能去一趟皇宮嘛?上次和寧嬪約好要看珍珠雀的,聽說是西域進貢的,軟軟乎乎的,好生可愛。」
萬棠像是一隻炸毛的貓:「你什麼時候坐過來的!」
萬桃紅不太在意:「一直啊。」
完了,形象全都毀了。萬棠欲哭無淚。
萬棠解釋道:「皇宮也不是想去就去的,上次是因為皇宮召阿爹阿娘到皇宮診治太妃。」
她轉頭看向黎幼薇,問道:
「先不說這個,幼薇你有什麼打算?可是難得的休沐日。」
「我……」
黎幼薇剛想回答這簡單的問題,忽然發現不知該如何回答。
在原主的回憶里,似乎從無假日玩樂的概念。
黎幼薇從小無論烈夏還是寒冬,都在為了飛升練武,可是她無休止的努力,卻比不上其他人天賦分毫。
每一次比試都榜上有名,但是哪一次都會稍遜一籌。周圍對待自己,也是如同對待螻蟻。
她依稀記得,幼時的那年中秋,其他人都偷偷溜下山,只有黎幼薇不敢壞規矩幫忙放哨,最後挨訓的只有她自己。
那天中秋,年幼的她站在牆下一夜,從未合眼,呆呆地望著牆外的煙花升空,絢爛後消散,然後再絢爛,最後歸於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