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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笙笙平靜地說道:「嗯,會死。」
黎幼薇:……
不要把死說的這麼輕描淡寫啊啊啊!
「那……」黎幼薇更猶豫了。
沒想到,陸笙笙連思忖都沒有思忖,朝著最左邊的隧道走去,甚至不帶一絲猶豫:
「來,師姐。走這邊。」
啊?黎幼薇有些凌亂。
不愧是未來的魔教教主,每次都是拿命賭的。
陸笙笙進入一條幽暗陰森的隧道,仿佛一直通往深淵。
忽然,陸笙笙問道:「師姐,什麼人可以飛升,都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麼妖怪、邪祟都可以飛升嗎?」
一條紅色小魚從黎幼薇的視線游過,黎幼薇感覺新奇,忽然來了靈感,說道:
「我想,只要足夠強,什麼人都可以飛升。哪怕是一條這樣普通的小魚。」
她的指尖想要觸碰尾鰭時,小魚像是察覺到了危險,魚尾一盪,眨眼之間便消失了蹤影。
「簌!」
聽得破空的響聲,數道連發的箭矢朝著兩人飛去,陸笙笙一個閃身躲開。
「小心。」
多虧黎幼薇眼疾手快,抽出陸笙笙腰間的軟劍直甩,依次震開箭矢,攬著她的手臂一路疾馳,終於穿梭過箭雨,狂奔至大殿。
但大殿中,一條條花蛇蜿蜒而出,比尋常的蛇毒性更猛烈些,緊緊地追趕著兩人,嘶嘶吐信,朝著兩人咬去。
陸笙笙目光一掃:「苗疆三蠱。蛇、蠍、蜈蚣。正是蠱陣,不過就是有人把三毒的門給打開了,所以蔓延到了這裡。
「啊,有人提前打開了?」詫異地問道。
在她進入前,已經有人進入了不成?
怎麼面前又是三條路!!!
陸笙笙直接了當地說道:「師姐,選中間那條。」
怎麼又是賭命啊!!黎幼薇欲哭無淚。
但是像是上學時期,每次「二選一」必錯的黎幼薇,最終內心掙紮下還是聽從了陸笙笙的指令。
陸笙笙目不轉睛地說道:「有兩個消息,好消息是,現在三毒陣並沒有蔓延到對面。」
在蛇蠍即將進入中間的隧道時,黎幼薇找準時機猛地往下一拉,成功將蛇蠍隔絕在外。
幸好隧道內的火燭都是亮的,還能看得清門的位置。
她心有餘悸地靠在石門上,問道:「那壞消息是什麼?」
陸笙笙繞著牆體打量起來:「那個事先闖入這裡的人,恐怕和水祟是同一撥的人物,介於她發才來的可能,我判斷她就在附近。」
黎幼薇心弦繃緊。
陸笙笙摸了牆角略微帶有潮氣的白灰,用兩指輕輕一碾,化為一灘粉末。
果真猜的沒錯。
陸笙笙又道:「但是不用擔心,這個隧道是緊閉的,一時半會找不到我們。」
黎幼薇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師妹運氣好好,每次都能選擇正確的地方。」
而陸笙笙只是「嗤」了一聲,隨後莞爾笑了笑。
這哪裡是她運氣好的緣故,只不過這是她上輩子走過的路罷了,畢竟上一輩子這幾個隧道,她都曾挨個涉險過。無論輪迴多少世都無法忘掉。
「哪裡。」
陸笙笙瞥見黎幼薇手中的三清鈴,說道:「師姐,借我用一下。」
黎幼薇依言遞過,陸笙笙對著破敗的牆面搖晃起三清鈴。
三清鈴隨之而響。
一聲,兩聲,三聲……
每一聲在這陰森詭秘的地宮顯得尤為刺耳,但是在三清鈴響完的時候,聲音卻突兀的尖鳴,幾乎快要劃破耳膜。
再一轉眼,黎幼薇瞥到了宮殿牆上的壁畫。
「這是……」黎幼薇撫上壁畫上彩色皸裂的紋路,她眯起眼,辨認起小篆字樣的文字。
曲、清、黎。
……
黎幼薇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方才了解地畫中所講述的故事,也才了解這長長的壁畫,原來是曲清黎所繪。
十年前的一個雪夜,清風派尚未創立的時候。
彼時大雁城大敗淮茵國,整個淮茵境域餓殍遍野,不久便爆發瘟疫,一時間連河道內部、甚至街道都可以見到哭嚎著的人。
他們四肢生有膿瘡,潰爛的仿佛馬上就能見到白骨,有錢的人早早就離開,留下的人們身無分文,無處醫治疾病,只能任由其惡化。
但曲清黎一直周遊列國,身無定所,好在有一身醫術,雖然不算精湛,當時卻救下了不少得了瘟疫的人。度過了最難捱的時光。
人們感恩她的醫術,感謝她施粥。她像是什麼都了解一些,耕織之術、劍術、陣法,醫術,可謂樣樣齊全。
她是三界最為敬重的人。
可是曲清黎從未收徒,從來都是形單影隻。
哪怕有商賈之人送幼子向曲清黎求學,縱是重金奉上,她都拒之門外。
而曲清黎卻看向桌上的三枚銅板,溫柔地笑道:「多謝,只不過,我的小徒兒還在找著為師呢。」
在同年的冬日,宗溫茂受宦官讒言,要剖取鮫人內丹作長生丹的藥引,一隻傷痕累累的鮫人在寒江僥倖逃出,她的身上儘是鎖鏈,重的讓她快要承受不起。
可是她要逃。
畢竟她是鮫人族最後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