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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狠毒啊。喜喪神想道。
「副掌門,該去上香了。」一旁的荼蕪提醒道,手中還捧著三根神香。
「喔,時間到了啊。去吧。」宋音塵點頭示意她下去,推著輪椅慢慢前往祠堂。
「林疏雪,別騙自己了,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曲清黎認為你有多厲害是嗎?!」
喜喪神大口喘息著,她第一次看清了宋音塵的虛偽為人,泄憤似地狂笑著:
「你不怕曲清黎醒過來的時候,知道你殺了這麼多的人,親手再殺你一遍嗎?你對得起你師父嗎?!!」
反正都是難逃一死了,還不如將想說的話全都說完。
「我怕她作什麼。」宋音塵像是觸及內心易斷的弦,她惡狠狠地朝著身後看去,說道:
「她當時沒有殺我,不過也是她的內心的那顆可悲的慈悲心作祟罷了。」
喜喪神咬咬唇,將想說的話咽進了肚中。
想要叫醒一個裝睡的人,這麼說都是徒勞罷了。
其實喜喪神比宋音塵知道的更多一些。
宋音塵怎麼會知道,在曲清黎出征之前,她曾多次叮囑手下的人不要除掉水祟。
原因就是怕萬一林疏雪死了,魂靈萬一鎖在海神宮,若是她轉生成水祟,曲清黎怕後生將她誤殺了。
而她又怕林疏雪萬一死了,萬一困在海底寂寞,怕她忘了從前有她這樣的師父,曾在出征前還海底修建了海神宮。
曲清黎將她們的記憶一筆又一筆的繪製上去,全部都是美好的記憶。
曲清黎並不是人們想像的那般無私,她也是有私心的,但她若是將全部私心剖開來看,字字句句萬千,都是林疏雪。
只是,當時下水的只有喜喪神,而並非宋音塵。
無數個曲清黎設想的「萬一」,都被宋音塵完美的避過,不知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宋音塵依舊蒙在鼓裡。
曲清黎對宋音塵曾經愛到這種程度,卻又被宋音塵曲解到另一種維度。著實是無藥可救了。
怪不得人們都說鮫人多賤骨,又記恨他人,瘋起來都不惜大義滅親。
活該。喜喪神想。
喜喪神雖然並沒有涉及這段情感,可她光是看就覺得可惜:「殺了這麼多的人,她該多恨你啊。」
「你以為這樣就能刺激到我,是麼?」
宋音塵再次來了興致,她推著輪椅來到喜喪神的面前,彎了唇角,最後補充了一句:
「是借你的手殺的,怎麼算是我做的呢。」
喜喪神呆滯:「……」
原來就連曲清黎的看法,她都算計在了自己的計劃內。
宋音塵好整以暇地推著輪椅向祠堂的方向,漫不經心地說道:
「來人。」
「在。」
幾位黑衣人趕來,正是宋音塵這段時間培養的侍衛,全都忠心耿耿。
喜喪神知道,這些人都是接替自己,當做宋音塵的長刀的。
「解決了吧。留著沒什麼用了。」宋音塵輕描淡寫地說道。
祠堂外紛紛下起大雪。
荼蕪先是在宋音塵的腿上放了一個湯婆子,又說道:「這雪好急,看起來要下上一段時間了。」
「是啊。」
宋音塵接過荼蕪手中的香,撩起衣袍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掃視過眾人,隨後緩緩走入祠堂,面對著曲清黎的神像跪拜下去。
荼蕪繼續說著吉祥話:「若是堂主成為掌門,先掌門知道了一定很開心吧。」
「是啊……」宋音塵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她恍然想起來,當年也是這麼大的雪,曲清黎在院中用傀儡木偶教著自己學走路。她曾央求著曲清黎陪她一起踩雪玩。
她記得,曲清黎很爽快地答應了她的請求。
那時候的雪地踩起來沙沙作響,很是好聽,只是後來自己的腿中了莊禮音的一箭,便再也感受不到了。
只是很多事情,都不復當年了。
在她跪下叩拜時,喜喪神的脖頸便被猛地折斷,甚至喜喪神都沒來得及留下遺言。
根本不費自己吹灰之力。
喜喪神終其一生,她從沒有姓名,沒有真正的家世背景,連喜喪神這個名字都是宋音塵精心策劃好的綽號,只是當做宋音塵的影子存在過。
畢竟,宋音塵足夠心狠,從不憐惜任何一枚棋子。
宋音塵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從中取出最後一枚丹藥,輕而易舉地放入咽喉。
最後一顆了啊。日子還真是快,當時明明記得還有不少的。
她想著。
第62章 〇六二/決絕
池昭纓先於黎幼薇一步離開了此地。
黎幼薇不解, 急忙追上池昭纓。
而池昭纓的目光冷冷,解釋道:
「我不想再參與有關你和陸笙笙的事情了。以後也是。」
「不是,昭纓,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麼。」黎幼薇追上她,她看得出來, 池昭纓肯定也有心事。
池昭纓的目光短暫地在黎幼薇的身上停留, 她搖了搖頭, 說道:「沒有,只是我覺得, 沒有必要再跟你趕這一趟渾水。」
池昭纓手中的家書展開——
池龍躍這次在南疆的戰役大敗,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而南疆的發源地和巫咸族的舊址有關,當下又是欽定儲君之際。池家懷疑, 這是擁二皇子的黨羽故意設了局, 想要推翻擁太子黨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