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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粗略地瀏覽:
池昭纓:『你們方才談論的事情我有所耳聞,應當是黎霸天私下串通喜喪神,偷了兵符和令牌,條件是讓喜喪神埋伏你們,但兩物都供喜喪神隨時吸取東郡府調遣軍中的人之陽壽。茲事重大,斬情堂內部也在調查。』
這段話讓黎幼薇難以置信,甚至有幾分是真是假的揣測,但一想到是池昭纓所言,那真實性肯定差不了。
黎霸天真是為了除掉姐姐,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都拿他人性命開玩笑了?
「還有我。」
出乎每個人意料的是,緊接著站起的弟子竟然是池昭纓。
黎幼薇不禁愣住,雖然對於黎霸天是罪有應得,身為天之驕子的池昭纓怎麼也是參與其中。
池昭纓面色坦然:「失竊那日,看管聆琅閣的還有我。」
師雲依盯著池昭纓,問道:
「若非百草堂弟子提及人間的瘟疫之事,怕是要等整個人寰大亂了,才能發現端倪。你們到底打算瞞本掌門多久?」
池昭纓沉默。
「啊,還有我的事?」
萬棠不好意思地垂頭,她對戳著自己的手指,嘀咕道:
「我還以為普通的瘧疾,誰知道是陣法的事情。我現在才明白。」
池昭纓也知萬棠並非有意為之,乾脆地說道:
「的確是弟子的錯。」
莊禮音這次竟然紆尊降貴跪在弟子面前,所有跟隨的斬情堂弟子也慌了神,紛紛跟著跪了下去。
莊禮音帶頭拱手作揖,面容嚴肅:
「事出我斬情堂,本堂主願以身作則帶領弟子尋回寶物,剿滅喜喪神將功抵過。」
聽到「喜喪神」時,一直心不在焉的宋音塵猛地一放杯盞——
「咣!!!」
眾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宋堂主身上。
「抱歉,」宋音塵用絹布擦拭掉濺在自己左頰的茶水,絲毫不慌地說,「身體不適而已,你們繼續。」
小插曲過後,師雲依面色更差:
「不止斬情堂,每一堂都有疏忽之處,否則陣法不會不攻自破,一刻後八大堂主繼續留下。」
一刻鐘後。
弟子們魚貫而出,等真出了清淨台,才暫時緩和了壓抑的氣氛,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萬桃紅舒了口氣:「媽呀,真是嚇死人了。姐,你之前被掌門這麼訓話過嗎?」
萬棠表示:很不幸,她也頭一回。
萬桃紅搖頭感嘆,忽然她的目光被一個人吸引:「誒,那個人是黎師姐?」
黎幼薇一掌無情地扇在黎霸天臉上,斥責道:
「那可是東郡的兵,你怎麼敢用的!你怎麼能對自己軍中的人草芥人命?得虧東郡王看中你。」
生父、姨娘對她情誼太薄,又過於封建,這兩點無可非議,但出賣東郡,泄露軍機之事萬萬不可做。
黎霸天:「哈哈哈哈,草芥人命?東郡王對我青睞有加?對啊,正是因為看中啊,我才要把你的位置擠掉。」
他狂笑起來:「因為你現在太出風頭了,我的好姐姐。現在哪一件事情沒有你的身影?」
黎霸天早已沒了往日的傲氣,面對氣憤的黎幼薇,黎霸天選擇破罐破摔,一氣之下袒露心聲:
「只要能壓下你的風頭,」黎霸天露出詭異的微笑,「就是用個別人的性命交換又如何。才兩三個人而已。軍中幾萬人少幾個人看不出來的。」
瘋了。
真是瘋了。
黎霸天又繼續表露他的荒唐言論:
「你心底明明不肯認爹和我的吧。那你又在乎我的所作所為作甚?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黎幼薇第一次氣笑了,又是一掌扇了過去。
而這一掌卻在黎霸天意料之外,竟然直接將他扇倒在地,半天都沒有回過神。
黎幼薇怒斥:「窩囊!!我黎家根基身後,怎會你這種賊子。」
萬棠:「壞了。」
萬桃紅趕忙去攔:「息怒,息怒。師兄還要帶去審問。」
萬棠拉住黎幼薇,極力讓她清醒一些,附耳道:
「這里護法人多勢眾,掌門更是在里面議事,不能重蹈覆轍了。」
無法,黎幼薇只能任憑領事弟子把黎霸天帶走,看得出余怒未消。
「幼薇啊。」
半晌,宋音塵從清淨台走出,記錄會議的陸笙笙也跟著走出,宋音塵面色雲淡風輕,似乎並沒有受到牽連,甚至手裡還拿了三鮮肉包墊肚子。
宋音塵道:「笙笙除水祟的事情暫緩半月,跟著你師姐下山調查失竊之事。掌門說你們鎮壓喜喪神有功,可喜可賀,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所以……」
黎幼薇直截了當:「師父有什麼獎勵嗎?」
宋音塵托腮許久,回答道:「獎勵是幫為師到山下買三鮮包子,彼時我用白鳶去取。」
黎幼薇與陸笙笙面面相覷。
她們就不該寄希望於師父能說出個正經的答案。
而一向鐵公雞一毛不拔的宋音塵,這次居然破天荒地將荷包遞給黎幼薇與陸笙笙:
「沒盤纏怎麼行。喏,領事堂發的月俸,算你們頭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