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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不是因為對陸笙笙特殊的情感,只是覺得難得還有另一個穿書者,心裡好有掛牽。
黎幼薇作揖:「那弟子先行告辭了。」
風吹草動,不安分的氣息蔓延。
宋音塵忽然叫住了黎幼薇,她輕輕拍了下黎幼薇的肩頭,用指腹有意無意地敲了敲:
「沒什麼想問為師的嗎?」
黎幼薇搖頭:「沒什麼。」
宋音塵笑容依舊明艷,好像把黎幼薇里里外外都看透一樣,她側顏看著黎幼薇,說道:
「比如為師怎麼知道那些事情的?比如為什麼我要你做這件事,你不想查清楚?」
黎幼薇沉默。
宋音塵收回黎幼薇肩膀上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
「不要因一時的榮恩,而去輕易相信任何人的心。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誰都是,包括我。」
包括師父?
黎幼薇有些聽不懂了。
宋音塵雙手交叉,繼續說道:「當然,不要輕易踏入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小心因此斷送性命。」
草垛中「簌簌」的聲音傳來,宋音塵沉吟許久,目光一直瞥向草垛處。
直到草垛中鑽出一隻玳瑁貓,宋音塵才移開目光。
最終她緩緩啟唇:「風起於青萍之末,一點點的微渺的苗頭都能成轉折點。去吧。夜深了。」
忽有流螢撲朔,宋音塵撐著下頜翹起手,一隻螢蟲安穩地停留在她的指尖。
黎幼薇頷首,身影漸漸遠離宋音塵的視線。
或許師父說的對,更何況原著里陸笙笙確實親手手刃原主,與自己反目成仇,這一點無可非議。
既然是保命要緊,現在劇情越發吻合原著,是不是就不該留有私情。
宋音塵嘴角暗暗勾起一抹弧度。
只見她左手小拇指處纏繞著血色紅線,和陸笙笙房中窗欞所懸的紅絲如出一轍。
宋音塵微闔眼眸,她長長喟嘆一聲,看向懷裡畫中撫琴的女子:
「真心是會變的……對不對,我的師父。」
宋音塵最後四字尾音加重。
……
紅線迤邐入地,方向蔓延到黎幼薇的肩頭處。
宋音塵以手支頤,面色說不出的複雜情緒,她低沉著眼眸,喃喃:
「我說過,你本不該信我。可幼薇啊,你不肯聽。」
天□□曙,黯淡的月光照進窗牗,黎幼薇小心翼翼地重新踏進房內,卻沒有發現陸笙笙的身影。
只能聽見步履挪動的微小聲音。
黎幼薇的步伐更輕,她朝著陰翳處探出腦袋,尋聲而問:
「陸笙笙?」
果不其然,黑暗處傳來了回應,甚至攜帶抽噎的聲音:
「師姐……不要過來。」
黎幼薇拋下之前師父的囑託,擔憂地問:
「笙笙,你怎麼了。」
她再次跨近一步,一個瘦削的身影猛的把黎幼薇撲倒在地。
黎幼薇的背脊重重撞在牆面,雙手都被陸笙笙緊緊箍住,她半晌都沒有回神。
陸笙笙的瞳眸泛有金紅光,她欺身壓於黎幼薇身上,像是握緊救命稻草般攥緊她的手,淚水不住從眼角滑落。
陸笙笙抽噎著:
「別走,別走,求求你。別留我一個人。」
難道陸笙笙又犯癔症了?黎幼薇瞥向窗外,可是現在也不是望日啊。
黎幼薇安慰無法,只得將她摟在懷中,像是安撫貓兒般順著她的青絲。
她在陸笙笙地耳邊呢喃,極力勸慰道:
「乖,睡一覺就都好了。」
可這一抱不要緊,陸笙笙像是想起什麼,她翻身取出別在腰間的小刀,朝著黎幼薇刺去,整個過程只在眨眼之間。
愛恨都在轉瞬間。
陸笙笙按著黎幼薇的脖頸,眼中殺氣更濃:「是不是你殺我娘親。」
壞了,她又是幻視了什麼。
她稍稍偏過頭,聽得「呲」地一聲,軟刃在她的臉上蜿蜒一道短短的血痕。
好在黎幼薇反應迅捷,一下就反坐在陸笙笙身上,緊緊反扣住她的手腕。
刀尖正對著黎幼薇的面門。
要是再慢一點,怕不是……
黎幼薇盯著近在咫尺的銳刃,心有餘悸地大口喘息著,長發都散亂地曳地。
師父的話猶歷耳畔——
『不要因一時的榮恩,而去輕易相信任何人的心。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是啊,不要輕信一個人。
「陸笙笙,你在做什麼?」她無奈道。
可是現在的陸笙笙怎麼會聽得到。
黎幼薇急中生智,她左手稍一用力,拍動對方手腕的麻筋,小刀便墜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猛的從地上坐起,一掌劈在陸笙笙的肩窩處。
可她卻意外地發現點穴術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陸笙笙的意識依舊不清醒。
怎麼辦,怎麼辦!
破罐破摔吧。
在陸笙笙即將重新提起小刀時,黎幼薇乾脆破罐破摔,她取出袖中的驅邪符紙,隨後緊閉雙眼,把符紙貼在陸笙笙的額頭。
一股燃燒枯柴的聲音傳來,隨後一股燒焦翎羽的腥氣擴散,嗆得黎幼薇直咳嗽。
而陸笙笙的表情也越發痛苦。
那隻玄黑色的、有菱形金色記號的蟲子,正在陸笙笙的背後的蒼龍七宿的釘痕不斷掙扎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