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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幼薇的心裡忽然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答案:
「調陰兵?」
「嗯哼。」陸笙笙從腰間的蜜餞罐里取出一塊蜜餞,輕輕含住蜜餞,企圖用甜味轉移一些注意力。
「可……」
黎幼薇向著城池下看去。
大雁城守軍雖有萬人之數,但卻在三日前已經折損殆盡,城門也早就被攻破,但這是傳訊兵忽然傳來急報:
「報,鴉月公主連獲三捷。接連收回螺城、謙和城、章地三地。」
黎幼薇難以置信地轉過頭,卻見陸笙笙也眉頭解鎖。
這麼快就收回了?
黎幼薇動決運起天地鏡,查探看章城的情況,果不其然看到鴉月在被百人圍攻的瀕死之際,動用了雙魚玉佩。
山窮水盡時,鴉月眼睛微眯,眼中閃爍著冷冽的殺氣。頓時千萬陰兵拔地而起,以極強的威勢沖向百名將士。
這還不止,城門外更是密密麻麻的陰兵,如蝗蟲過境般,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但在章城的大雁城兵前的將領,正是大雁城二王爺宗溫茂,宗溫茂並未意外,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你以為這麼老的招還對付的了我們?」
宗溫茂袖袍一揮,身後的副將搖晃起三清鈴,驟然白骨屍傀一具接連一具的倒下。宗溫茂手持一柄銅錢劍,劍鋒泛起陣陣寒光,劍氣凜冽,逼的百具屍傀節節敗退。
這三清鈴和銅錢劍……
和師父送予自己的怎麼如出一轍?
「殺!」宗溫茂一躍跳上城頭,舉劍便斬!
黎幼薇意識到大事不好,跳下城牆說道:「壞了,護好鴉月,免得雙魚玉佩落入其他人手中。」
隨後,哀嚎聲不絕於耳,宮人四散奔逃。昔日繁華的淮茵城一瞬傾塌。
血光、刀光此起彼伏交錯,護城河都被鮮血染成血河,血腥味撲面而來。黎幼薇掩護陸笙笙一路潛入皇宮,同時躲避官兵眼線。
是夜,皇宮內空無一人,讓黎幼薇感覺心慌,她緊張地拉著陸笙笙的手,兩人屏息潛行,四周靜的只能聽到腳步的聲音。
「都什麼時候了,玉璽還藏著掖著。」
車轎旁,黎幼薇聞聲止步,只見宗溫茂踱著步站在國君身旁,幾位侍衛從皇宮搜尋而出,道:
「報,王爺,宮內都翻遍了,其中並無玉璽。就……就差一個御書房。」
宗溫茂瞳眸微變,臉色有點難看,但他還算沉穩,冷聲斥道:「那你們還不速速搜查!」
一干侍衛匆忙而去。隨後趕緊將陸笙笙帶入懷中,兩人一起躲入牆角後的陰翳處,不知跑了多久,正巧看到鴉月帶著皇后狂奔於小道中。
或許是腳下不穩,皇后險些摔在地上,她的鞋履不知何時經脫落,露出了腳背上猙獰醜陋的傷口。已經幸好鴉月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皇后的鳳袍沾染了血腥泥濘,她這次卻拒絕了鴉月的手,只是無奈擺頭:
「月兒,別……別救母后了。」
「但——」
沒等鴉月說完,皇后便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將玉璽塞入鴉月懷中,周邊巡查的大雁城侍衛愈發變多,皇后只是無助地搖頭:
「母后自有方法對付,日後月兒勿要太過掛念。」
細雪覆蓋皇后的髮絲,她明知死劫難逃,但還是用笑意強撐著來安慰鴉月,握住鴉月拿著玉璽的雙手:
「母后知你盡力,不必自責。今後代替父皇母后,好好活下去。」
在亂世中,帝王將相轉瞬為流離敗寇,大廈傾塌只在轉瞬間,生死顯得是那樣渺小與奢望。
黎幼薇見機不可失,像離弦之箭奔去,強行帶走鴉月,任憑鴉月如何哭嚎嘶喊,黎幼薇只是盡力裝作充耳不聞,把她帶離此地。
「珍重了。」
皇后定定地望著兩人的背影,隨後步入皚皚飛雪中,絕望走向宗溫茂的方向。
黎幼薇帶著鴉月入車轎底,手肘劃破了幾道傷痕,但她並沒放在心上,對著瀕臨崩潰的鴉月附耳道:
「聽著,好先好好活命,現在即便出去也改變不了。總要有個人承擔起復興的希望。」
禍不單行的是,正當黎幼薇以為終於處於絕對安全之地時,不遠處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敖霜?敖霜?你在什麼地方。」
黎幼薇貼近宮牆,可擋她等到聽清聲音是從何人口中發出時,黎幼薇的心仿佛一瞬間跌入谷底。
宗懷玉?
她怎麼會在這裡!
難不成當時也跟著入夢,可是宗懷玉是凡人之軀,如此亂世,她難不成不怕死在幻境裡嗎!
隨後,不待黎幼薇想原因,她望向陸笙笙,說道:「笙笙,看住她。別讓她做傻事。」
「對了。」
黎幼薇起身之前,將一塊木符遞到陸笙笙的手中,倉皇地、飛快地吻了她的眉心,甚至讓陸笙笙都有些猝不及防,她露出極為溫和的笑意:
「符是我自己刻的,關鍵時刻能擋一劫,不用害怕。等我回來。」
不知為何,這句話莫名讓陸笙笙有了安全感。
原來之前在其他師姐師兄授課時,黎幼薇哪裡是在偷偷享清閒,其實一直都是刻著保命符,等著什麼時候送給陸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