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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幼薇心思被看穿,赧笑起來。
她哪裡是護短,她是怕陸笙笙萬一出了三長兩短,提前黑化什麼的,自己第一個遭殃。
而畢竟池昭纓在校場多年,看得出誰到底撐不撐得住,她頭也不回地說道:
「放心,我有分寸。只是煞煞那些公子千金的驕矜氣罷了,沒有故意刁難。」
見到有人搖搖晃晃地即將倒下,池昭纓上前一個箭步將其扶起,挽著手臂帶到陰涼處。
荼蕪抬眸,正巧對上池昭纓的側顏。
「誒?是……池師姐?」
這還是荼蕪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見她,甫一相見,荼蕪便挪不開眼了。
池昭纓其實算不上宮妃那般的嬌艷,而是英氣颯然更勝她的容顏一籌,將相本生煞氣,這面容反倒給人安全感。
她沒有多做停留,遞給荼蕪一杯鹹水後,又去檢查其他人端弓的動作。
荼蕪見她要走,趕忙去攔:
「師,師姐。」
池昭纓的眸依然冷漠,她回過頭:
「有什麼事麼?」
荼蕪這才意識到壓根沒什麼事情,她的心跳很快,於是訕訕地低下頭,細聲說道:
「沒,沒。」
黎幼薇泡的一壺茶都喝完了,燥熱難耐,她把胳膊搭在池昭纓的肩膀上,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哎。別瞎折騰了,這才入門第一天就整地獄難度,咱這清風派的風評傳出去,明年新生都沒了。」
「沒規矩。」
池昭纓對著肩膀上的手翻了個白眼,又掃視過面前無一例外搖搖晃晃的弟子們,目光定格在陸笙笙身上。
儘管陸笙笙站的最直,她強行盡力撐著拉著弓,明顯的看出她全身失力顫抖,汗液已然滴落一地。
池昭纓顰眉,面容無悲無喜:
「那是……」
看著熟悉,但是有些記不起來了。
「我師妹陸笙笙。怎麼樣?這麼好的根基還趕緊不收入麾下啊?」黎幼薇笑著搶答。
她真是巴不得把陸笙笙送出去,好徹底擺脫反派的魔爪。
池昭纓搖搖頭,她的眉頭深鎖:
「嗯。不太適合練弓。她也一定不會選。」
黎幼薇聽不太懂:「什麼?」
池昭纓面色越發陰沉,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甩袖而去:
「戰場上,不需剛愎自用之將。用弓並非強求蠻力,需要技巧。」
果然是把清風派的四點校場當成自家的校場了啊……黎幼薇不住嘆息。
池昭纓頷首:「好了,大家今天表現不錯,都去休憩吧。明日繼續學習。」
好不容易換來珍貴的休憩時間,眾位弟子把肩一懈,彼此交頭接耳著說著,有的更是直接不顧形象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氣。
陸笙笙站在人群之間,聽著他們熱烈的討論,本來想要跟隨便哪些人說話。
陸笙笙口乾舌燥,試探著問道:
「這位同硯,你還有多餘的鹹水麼?」
那些人都知道,陸笙笙便是那個擂台上差點因為癔症而鬧出人命的新生。
其他同硯紛紛避之不及:
「沒有沒有。你找別人去。」
在別人的印象里,陸笙笙本就和別人不一樣,她更有具有未知的恐懼,更加危險。
落日餘暉逐漸攀上清風派的白牆,晚風也變得清涼。
弟子三三兩兩的結伴而行,除了陸笙笙。
弟子甲:「誒誒,聽說了沒,池師姐的課據說一半都是丁等。得好好聽。」
弟子乙:「一半都是?!剛剛我都沒有好好聽,放堂後快教教我。」
弟子甲:「那你欠我一包桂花糕哦~」
陸笙笙站在原地,瞳中漸漸黯淡下去。
日暮的橙紅餘暉灑滿陸笙笙的肩頭,把她的影子拖得長長,顯得她落寞而孤單。
她望著遠去的人群,一言不發地轉身前往武器架的地方,取出趁手的弓/弩,費力地拉弓。
難道是因為自己不行麼?
那是不是自己更強一些,才會被眾人肯定呢?
黎幼薇跟在她身後,看著陸笙笙三番五次、執迷不悟地拉弓,看著她渾身打顫、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怎麼這麼執拗啊。
黎幼薇嘆息一聲,輕柔地按上陸笙笙的左肩:
「循序漸進,不要急於求成。」
「那該如何起弓?」陸笙笙誠懇地說道。
「不是這樣的,你看。握弓時選弓把的中心處。拇指壓下去,小指帶力。感覺如何?」
黎幼薇貼著陸笙笙的背脊,扣緊她的十指,明顯感受到她指腹的薄繭,溫柔地說著。
原來陸笙笙也並非天資絕艷,平日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陸笙笙離她只有咫尺之遙,讓她有些莫名的緊張,內心不斷心猿意馬:
「好多了。」
師姐身上又是那股淡淡的蘭花香。
真的好香。好想……
陸笙笙不由自主想著。
第9章 〇〇九/奢望
黎幼薇讚許又熱忱地說道:「很有天賦的。不如離開不負堂,去斬情堂跟著池昭纓學學弓弩,如何?」
可剛說出口,看到陸笙笙沉默,黎幼薇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她不是嫌棄陸笙笙。
黎幼薇趕忙解釋:「我不是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