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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逃避這個問題,就連她問自己也是,何況林疏雪親自去問她。
林疏雪向前挪了一步,妖冶的面容閃現一絲不悅:「回答我。怎麼不說,肯定或者否定。」
說不喜歡是假的。
可是,不是現在的林疏雪罷了。
曲清黎顰眉,略微蒼白的臉龐浮現一絲憔悴:「林疏雪。你到底怎麼了。」
林疏雪苦澀一笑,突然間有點想明白了。
是啊,自己一個修魔的之人,為什麼要奢求未來高高在上的仙君的喜歡?
林疏雪惡狠狠地說道:「我不會跟你回去,曲清黎。除非你從自斷你的仙道,永遠不踏足崑崙山半步,不當你的掌門。我就跟你回去。」
曲清黎聞言沉默了許久,繼續聽著。
林疏雪滿眼血腥,眼底徹底化為無情,她聲嘶力竭地說道:
「當時是修真界不仁,朝廷不義,我何錯之有?!我要屠了修真界,我要殺了宗溫茂。哪怕我死了也是!」
她湊到曲清黎的面前,雙眼布滿血絲: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曲清黎:「……」
林疏雪的聲音一直在石窟中迴蕩,就連周圍撒歡的厲鬼都為之一振,紛紛躲藏到石窟中的石頭縫裡。
「你以為我不敢麼!」
曲清黎的指節扣緊了劍身,她將劍刃又接近了林疏雪的脖頸,直至劃出鮮血,才意識到是自己太過衝動。
鮮血滴滴滑落,林疏雪臉色蒼白如紙。
林疏雪冷冷地注視著鮮血。
看來是真的肯動殺心了。
既然如此了,那自己也不必留情了。
她徒手握住劍刃,伏身咬上曲清黎的唇,林疏雪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鬆懈,她伸出舌尖舔去唇角的血跡,眼底一片瘋狂。
林疏雪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是當時天真的小徒弟吧。醒醒吧,我早就不是了。曲清黎,別對我抱有那麼大的希望。」
曲清黎連連後退幾步:「為師曾說過,要兼濟蒼生。為何還是要用哪些生魂的性命來提升的你的修為?」
這句話,林疏雪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她嗤笑一聲,回答道:「是修真界滅的我的族,我親眼看見那些人屠了我的族人,放在你身上難道你會接受?你叫我怎麼不去恨。」
很多事情,聽起來簡單,但是真正放在心上,卻根本無法做到。
曲清黎知道跟她解釋無果,又問道:「所以,你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林疏雪目光凜凜:「永遠不會。曲清黎,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曲清黎的心猛地刺痛。
她手中的軟劍「噹啷」一聲落地,晃晃著身軀去到石窟外。
林疏雪笑意依舊燦爛而詭異,她望著曲清黎的背影,輕描淡寫地說道:
「通知白玉階那些老不死的,就說一個月後,我會向你們修真界和凡界宣戰,讓他們做好準備。」
曲清黎的腳步先是一滯,也不知到底聽沒聽見,大步走向遠方。
一個月後,臘月十七。
大雪持續十日不歇,北風呼嘯,狂風肆虐。清風派內人心惶惶。
莊禮音迅速奔至清風派清淨堂,行禮後說道:
「掌門,魔教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這幾日就要征討修真界,眼下該怎麼辦?」
一陣寒風颳來,將曲清黎鬢角的髮絲吹拂到耳側,她微眯雙眼,沉思了許久,終於下了決定:
「告訴各峰主,明日召集所有峰主議事,商量應敵之策。我派八堂弟子時刻備在前線,隨時迎戰,不得怠慢。」
莊禮音道:「是,掌門。我已經派人將消息送出去了。」
曲清黎微微頷首,又問道:「對了,疏……魔教教主那邊有何異常?」
莊禮音神色凝重:「據傳音堂的弟子的消息來說,魔教的人好像在找金烏蟲。」
曲清黎長長嘆息一聲:「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
臘月凜冽的風冰封寒江,大浪滔天的寒江中央,林疏雪與戚檀雨在畫舫的船舷上商討。
彼時,厲鬼從四面八方從天而降,融入到林疏雪掌心的金烏紋中。林疏雪閉目盤坐在岸邊,她的身體周遭漸漸泛起金紅色的氣流。
氣流越來越強烈,最終匯聚在了林疏雪的額頭的心魔印處。
「你確定要征討?」戚檀雨問道。
戚檀雨是林疏雪在賭坊認識的人,不過十六\\七的年紀,便成為樓主的得力手下,可見其能力十分不一般。
但她也知道,戚檀雨向來拿錢辦事,聽聞只要是錢到位,無論黑白道的東西或者事情,都能如同探囊取物。
雖然黑白道全然不懼,但也證明只要錢不夠,戚檀雨多半也可能會替別人了結自己。
不過林疏雪與虎謀皮多日,也不怕戚檀雨會加害於自己。
「確定啊。」林疏雪的手撐著下頜,微微頷首。
「我沒看出來。」戚檀雨翻了個白眼。
這輕鬆的架勢,跟春日踏青似的,哪裡像是殺人去?
戚檀雨從凌霄藤蔓上取下一隻吃的肥肥的金烏蟲,看見背後殘缺的金烏紋路後,隨後嫌棄地丟入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