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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萍眼中閃過異色,竟然不是獵物,而是寵物,第一次呢。
她不由仔細看了看段江離,繼而便助紂為虐地誇讚道:“小姐眼光很好呢,這位段小姐一看就跟小姐很般配。”
初靜聞言輕笑出聲,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被取悅了,雙眸含笑:“讓他們都過來認認人,我上樓換件衣服,防曬霜塗久了總覺得身上不舒服。”
“那小姐你快去,我讓人給你倒杯水,不舒服別硬撐著,把醫生叫來看看。”
初靜嗯了聲,將段江離丟下就直接上了樓,對白化病這種極容易患皮膚癌的群體來說,出門不塗防曬無異於慢性自-殺,但初靜又並不喜歡往身上塗抹任何東西。
皮膚屏障脆弱的另一個缺點就是敏感,初靜是真正的病美人,任何小問題出現在她身上都容易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是小時候隨著杜女士出國留下的後遺症。
就跟一些愚昧的家長讓過敏的孩子接觸過敏源一樣,杜女士也認為只要初靜曬太陽曬得多了,習慣了陽光就不會不舒服了。
被暴曬了幾次暈倒之後,杜女士才在家長的責備下收斂了自己離譜的行為。
但初靜也因此徹底成了瓷娃娃,低體溫症、玻璃胃、器官功能減退、乳糖不耐受……身負上百種過敏源。
初靜是一個在普通家庭,真的很難存活的人。
她伸手試了試花灑的溫度,過高和過低的溫度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初靜才站了過去。
直到這種時候,才能發現她的身體其實並不完美,背部有著一道猙獰的傷疤,足有十幾厘米長,素白的手腕上,有著與周圍皮膚不明顯的分界線。
初靜沒有自-殺的想法,但她確實曾通過傷害自己達成過一些目的,成功是需要必要的犧牲的,她並不是理想主義。
她仔仔細細地將自己身上的藥妝都清理乾淨,這才穿好衣服下樓。
段江離安靜的坐在沙發上,這座寂靜的莊園出乎意料的是隱藏在暗處的人著實不少,好在秦萍也沒有讓她全部見到的意思,只將安保隊長、廚師等帶過來讓她認了認臉,免得段江離平常亂逛時被誤傷。
這麼大的一個莊園,打理起來是很費人力的,秦萍將一切都打理得很好,見初靜下來,不禁責怪地皺眉:“頭髮怎麼濕了。”
初靜洗澡時戴了浴帽,雪白的髮絲只是氤氳了些水汽,她笑了笑:“吹吹風就幹了。”見秦萍還想嘮叨,她笑眯眯地,“秦姨,你去休息吧,江離會幫我吹的,你把吹風機給她就行。”
秦萍聞言不再多說什麼,只將吹風機拿了過來。
段江離敏銳發現,初靜對這個管家的態度真的很不一般。
沒有平常的凶戾,情緒穩定得不像話,完全沒有突然發瘋的行為,她大概能夠猜測,或許對方是她成長的過程中,少數能帶來正向反饋的人。
畢竟不是誰都像自己一樣,生來冷血,對親人毫無感情,也毫無同理心。
初靜-坐在沙發上,交疊著雙-腿,段江離站到她身後,問她:“冷風暖風?”
“暖風。”
段江離伸手試了試檔位穩定,這才伸手去觸碰她的髮絲,柔滑的頭髮像絲綢一樣,被主人保養得極好,是完全能去當發模的水準。
帶著濕氣的雪白髮絲溫順的躺在她的手心,段江離竟然怪異的感受到了幾分溫馨。
她安靜-坐著時實在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段江離看不到她陰鷙的眼眸,只能看到她細膩如白瓷的雪膚,y字形的睡衣在居高臨下的視野下並不算服帖的遮著胸口,蒼白的指尖捏著書頁,專注地看著雜誌,像是對身後的人毫無防備。
段江離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她想,幸虧對方有財有權,不然這種不經意間就將人吸引住的魅力,總會讓她被豺狼虎豹盯上的。
擁有美貌卻沒有相應的保護能力,人生總是很容易被攪得一團糟的,可不像她這種沒什麼能力,所以想要依靠長相衝鋒陷陣的。
初靜的頭髮本來就只是帶了些濕氣,因此吹了一會兒便幹了,手心的髮絲變得溫暖乾燥,段江離留念的收回手,將吹風機放到茶几上。
“辛苦了。”初靜的語氣突然變得柔軟,她含笑看她,身上被燈光鍍上了一層光暈,聖潔而美麗。
段江離眸光輕變,她若無其事地垂眼:“能幫上阿靜,是我的榮幸。”
初靜略帶病態的低語:“你能幫上我很多呢。”她伸手,微涼的指尖撫摸著她,指腹擦過嘴角的傷口,“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