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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你治。”初靜輕飄飄地回。
段江離:“……我不會治病。”
初靜笑盈盈地垂眸:“只要吃了藥病就會好。”
段江離聽懂了,初靜這是把她當‘藥’了, 她認為只要自己的情緒被釋放了出去,她就‘正常’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
人在放縱了自己的欲望之後,手段只會越來越成熟激進, 越來越沉迷其中, 警方對這種行為有個貼切的形容——犯罪升級。
然而有主見的成年人都是有自己的一套行為邏輯的, 段江離相信無論自己怎麼說初靜都依然不會被說服的。
而且她也不覺得這是真話,初靜的口吻太無關痛癢了, 冷冰冰的。
她不需要治療。
她自己就是這麼認為的。
她只是在製造恐慌。
段江離眼睫輕-顫, 她不說話了,她在初靜這兒根本得不到什麼有效信息, 每次試探都只能得出對方想要玩弄她的結論。
這是事實,卻不是全部的事實。
段江離對陰暗、扭曲的情感相當敏感, 幾乎可以說是一種跟第六感差不多的直覺了,初靜隱藏得再好她也能感覺到不對。
可是她又找不出任何線索。
車內重新安靜了下來,玩弄了段江離一番後,她像是興趣耗盡,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起來。
段江離蜷縮在座椅的空隙之間,耐心地等待著體力的恢復,她只有生病時才感受到過這種手腳無力的感覺,而現在卻不是因為藥物影響,僅僅只是因為一個吻。
初靜似乎短時間內就找到了自己身體的每一個弱點。
這是天賦,但更多的應該是探索過無數次才能迅速找出的經驗,這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段江離不在乎這些,雖然段江離希望初靜之前沒有過經驗,這意味著她會變得容易拿捏,畢竟人只有在自己不熟悉的陌生領域才容易上當受騙,不過有經驗那也沒有辦法。
只是又被堵死了一條路而已。
剛出新手村就遇上了boss,段江離也不確定自己會栽成什麼樣,能不能全身而退,儘管如此,她內心似乎也沒有多少面對不利情緒的惴惴不安,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按部就班的達成目的固然可喜,充滿挑戰性的道路也同樣讓人興趣盎然。
段江離輕輕-顫動著眼睫,扮演著一個陷入蛛網的小獵物,她其實已經可以站起來了,但她沒有那麼做,維持著不舒服卻足夠可憐的姿勢倚在初靜腿邊,連呼吸都似乎帶上了旖旎的色彩。
她實在能屈能伸地過分,初靜閉著眼都能想像得到她刻意展露出的楚楚可憐和內心充滿利益衡量的算計。
初靜指尖輕敲著手臂,饒有興味地想,究竟失去了什麼,她才會控制不住情緒失態呢?
真想現在就看到啊……
*
車輛平緩的行駛在路上,特製的車窗讓紫外線根本照射不進來,滿身疲憊的段江離有些昏昏欲睡。
沒等她睡著,初靜便活動了一下雙-腿,拿起了震動的手機。
初靜挑著眉看了眼段江離:“你爸的電話。”
段江離遲緩地眨了下眼,盯著手機看了兩秒便重新低下頭去。
顯然她很清楚自己的父親是個什麼德行。
初靜卻故意開了擴音。
電話那頭傳來段廷龍充滿歉意地聲音:“賢侄啊,實在不好意思,我剛剛接到秘書的電話,我那逆女竟然跑了,你放心,不出半個月,我肯定把她帶到你面前來。”
段江離眼底划過一抹譏諷,高位上呆久了,連低聲下氣都不會了,竟然連跟自己平起平坐的掌權人該怎麼稱呼都忘了。
初靜彎唇露出淺淺地笑意:“段伯父不用擔心,說來也是巧,我出差去機場時剛好碰見她了,現在就在我身邊,你要跟她通話麼?”
“不用了,有你在,我放心。”電話那頭的段廷龍愣了一下才說道。
段廷龍琢磨了一下,分不清這是巧合還是段江離對初靜來說很重要,但不管如何,段江離的反抗都讓他覺得惱怒,所以他直接在電話里就對初靜道,“賢侄啊,江離我就交給你了,不用顧忌我。”
這就是說,段江離被段家放棄了,無論是她被玩壞了還是玩死了,段家都不會追究。
初靜懶懶地挑了下眉,訝然道:“段伯父,這合適嗎?”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段廷龍呵呵笑道,“把江離交給你,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初靜噙著笑:“那就謝謝伯父了。”
他們的對話清晰的傳入段江離耳中,輕描淡寫間就決定了她的命運,初靜掛了電話,語氣憐憫:“小可憐,你被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