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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狗很敏銳:“這跟你的計劃有關係?”
她勾著髮絲轉圈,挑了挑眉,“阿靜有個最大的弱點,她心軟。”
她見不得任何生命的逝去。
不過那是從前,現在卻不一定了,段江離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翻看這個世界裡自己的記憶,試圖找出破局點,本來她是不覺得自己還有希望的,可死-刑一事卻又讓段江離覺得還有戲。
一個合格的資本家,是不會在意這些的,初靜並不畏懼死-刑,這顯然不是她認為自己有特權,而是認為自己行的正坐的端。
腦海中傳來有些嘲諷的聲音:“你確定阿靜會對仇人心軟?”
初靜確實是個會以德報怨的人,她對大多數人都充滿了寬容,不會在意旁人的冒犯,但那是因為他們之間本就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是一些小摩擦而已。
而有些事情,是不能被原諒的。
就如同前世的慕寒盡,在得知初靜即將死去時,發瘋之下死了多少人?但初靜一句也沒有勸過。
就如前世的段江離,被囚禁的那段時光,初靜從未有過心慈手軟的時候,只覺得痛快極了,最後留下一命,並不是認為之前的報復就足以抵消一切了,而是出於現實的考量。
她讓段江離在以後的歲月里想起她就夜不能寐,因為她最後模稜兩可的行為抱著那點兩情相悅的微薄希冀自我安慰,最後卻用一場木倉決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讓她痛徹心扉。
人在沒有經歷過一些事情前總覺得自己能夠承受,總覺得如果得不到對方全部的愛那得到全部的恨也可以。
但問題就在於段江離得到過,儘管那並不是她期望的愛情,卻仍然貪戀那點甚至夠不上愛卻足以將她與其他人劃分開,屬於愛情的喜歡。
所以當初靜親手打碎這一切,告訴段江離她對她再也沒有了愛,只有恨時,才足夠讓人覺得痛徹心扉。
有些美好的東西,如果沒有得到過,那不會有什麼,可得到過再失去,是真的會發瘋的。
因為得到過更好的,所以無法接受最差的結局,人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明明一開始就寫好了結局,卻奢望著能有奇蹟降臨。
瘋狗的嘲諷並沒有讓她破防,臉上甚至流露出了微妙的笑意:“但你不是她的仇人。”
今世的段江離,並沒有幹過前世的事情,她什麼都不知道,就遭遇了無妄之災,初靜知她本性難移,也知道自己的行為並非沒有道理,但她唯獨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初靜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折磨一個無辜的、遭受著無妄之災的人。
初靜並不想將她們區分得那麼清,可她又同樣知曉,前世與今世並不一樣,沒有那些記憶的人本質上來說就是兩個人。
她就是一個道德感太強、人品底線太高的人,哪怕知道自己的行為是正常的、沒有什麼問題的事情,依然會因此自我厭棄,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
瘋狗愣了一下才理解對方的話,咬牙切齒,“那是我跟阿靜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該死的畜牲啊啊啊啊啊!
“你的難道不就是我的嗎?”段江離反問,“要不是因為我,你這輩子根本不可能和阿靜有糾葛,我幫你這麼大的忙,現在輪到你幫我了。”
“這很合理。”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開衣櫃,反覆比較找出了一條漂亮的修身款裙子穿上,不理會對方破防後在腦子裡的發瘋。
瘋狗對她來說沒有一點威脅,畢竟直到現在對方也沒有試圖掌控身體,這只能說明對方根本做不到這一點,既然身體是由自己來主導,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直接把對方當成沒有威脅性的副人格就好了。
段江離穿好衣服走向天台,今天有一個好天氣,陽光明媚,難得的大太陽。
她低頭看向地面,三層的大莊園嚴格來說似乎算不上很高,但如果跳下去的話是會死亡還是活下去也完全是個未知數。
段江離惡意地低語:“昨天要不是有我的到來,估計你已經死了,再來一次,你會不會真的就消失了?”
昨晚段江離是真的被玩弄到瀕死了的,畢竟那樣劇烈的疼痛和沖昏頭腦的愉悅一同襲來,游弋在天堂與地獄之間,會挺過來不奇怪,但因此死在初靜手上也並不稀奇。
瘋狗看著地面只覺得一陣眩暈,但她掌控不了身體,只能在腦海中發瘋:“你想自-殺割腕啊!瘋了吧你跳樓?再不然你頭孢配酒啊!你踏馬有沒有在聽?!”
“割腕死不了人的,阿靜不會信的,她只會覺得我在威脅她。”段江離幽幽說。
瘋狗也在腦子裡對她幽幽道:“只要你現在把身體交給我,我會帶著你這一份愛情好好跟阿靜在一起的,到時候你還能親眼看著自己跟阿靜的愛情,這難道不比你現在這種賭命的做法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