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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有些事讓別人去做,哪比得上自己親自動手來得有成就感?
她甚至都怎麼掩飾這一點。
段江離打開衣櫃, 頓了頓。
初靜的衣櫃是個彩虹戰隊,各種顏色都看得到, 按照色彩整齊排列,雖然大多都是工作裝,但並不古板乏味,都是屬於比較有設計感的類型,就算放到時裝周上去走秀也不會讓人覺得不合適,只是這些衣服大多對人的身材要求過高,普通人穿上大概跟車禍現場也沒什麼差別。
不過雖然是彩虹戰隊,但色彩卻都不艷,明亮但不刺目,看上去不像是別人挑選的,而是初靜自己的喜好。
終於在初靜身上找到了一個正常人喜好的段江離驀的哽了哽,覺得這好像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她伸手扒拉了一下,在彩虹戰隊中找到了睡衣區域,挑了件比較厚的華夫格面料的睡袍,拿了毯子,又在梳妝柜上方的牆上找到吹風機,從廁所找到了浴巾,這才回去。
初靜閉著眼,臉色呈現出一種透明的白,濕發貼在臉頰旁,驚艷得猶如詩意的水墨丹青。
大概是她沉默得太久,初靜睜眼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坐了起來。
“換吧。”
宛如一道驚雷在腦海中響起,段江離有點恍惚的想,竟然真的是她猜的那個意思嗎?
段江離有點不敢動手。
本能的,她覺得自己不該去觸碰這種危險的領域。
但她無法拒絕。
段江離下意識屏息,其實她並非沒有見過其它女性的身體,現代社會有太多的機會讓她能夠見到這些,澡堂、溫泉、泳池,然而她從未對女性產生過基於性而起的衝動,自然也從未想過避諱。
可初靜不一樣。
她對初靜是有欲望的,段江離能夠很清醒的認知到這一點。
在初靜的注視下,她面容依舊平靜,在伸出手時也沒有顫抖動搖,像是在做一件普通的、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還是不一樣的。
濕透的衣服從初靜兩條蒼白瑩潤的胳膊上落下,骨肉勻稱,霞姿月韻,一派煙霞色相。
每個人身上都是有缺點的,長相、聲音、身材,總有一項並不那麼完美,但總有些人能夠打破常規,古人窮盡想像描繪的神女仿佛就是為了初靜量身打造的,哪怕她未著雲裳羽衣,也依舊讓人生不出褻瀆的心思。
段江離泛粉的指尖微微動了動,她不動聲色地拿出浴巾包裹住初靜,仔細地、細緻的擦著她身上的水珠。
初靜溢出一聲輕笑。
段江離動作一頓,不到一秒的時間,她便調整了過來,絲毫不受影響、依舊細緻的擦拭著。
一陣風颳過,帶起細細的雨絲落在臉上,微涼,段江離垂眼,加快了速度,將睡袍給初靜穿上,將腰帶鬆緊適宜的綁上。
給搖椅墊上毯子,初靜重新坐了回去。
段江離將另一條毯子蓋在她腿上,攏了攏初靜的髮絲,將吹風機打開。
特製的吹風機聲音很小,段江離纖長的手指穿過髮絲,眸底的色澤越發幽暗。
她其實知道初靜剛才在笑什麼,她被引誘了。
不,不能說引誘,初靜其實什麼都沒有做,她只是無所謂的、坦然的站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心底就不受控制的滋生出了二十幾年以來從未生出過的欲望。
段江離冷靜的想,這是很危險的徵兆。
對方清晰的知曉,對心懷陰暗的人來說,她有多吸引人,但她又並不在乎這些,因為她就是故意的,惡劣地看著別人不受控制的被吸引。
可怕的是,哪怕段江離察覺到了這一點,她也依舊能清晰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那些微妙的情緒在心頭涌動著,在她為初靜‘服務’時,一點點滋生了出來。
那是什麼?
段江離並不是很明白。
可就如同家中總是惹事生非的寵物貓,她竟然荒謬的、可笑的生出了一種雖然初靜在玩弄自己,但她又有什麼錯呢?
不過就是像海里的虎鯨、手賤的寵物貓一樣,喜歡惡作劇、故意挑撥人罷了。
她什麼都不懂,她又沒有建立過正確的觀念,她又有什麼錯呢?
一個獵物,竟然對能讓自己萬劫不復的獵人,產生了她無辜、可愛的想法。
這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儘管這些紛亂的想法只是出現了那麼一瞬間便被段江離摁下,卻仍然讓她覺得悚然。
不知過了多久,段江離終於將初靜的長髮吹乾,雪白的髮絲如同月光一般環繞著她,她似乎是睡著了,呼吸輕緩沉靜,舒展著眉眼,看得出睡前心情不算差,眼睫如枝頭壓著的新雪,高潔兀傲。
睡著的老虎同樣神清骨秀,仿佛因為跟在初靜身邊,便因此多了幾分神性,在沒有睜開眼前都擁有著迷惑人類的無害。
段江離一眨不眨地盯著初靜,忽的,她伸出手,把初靜閉著眼的臉,從額頭到鼻尖,再到下巴,逐一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