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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別人的死活,也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生理鹽水沖刷著初靜邊緣泛白的傷口,因為大雨的緣故,她腿上並沒有什麼髒污,被石子劃破的腳底也沒什麼需要鑷子才能取出的沙礫,用酒精棉輕輕一擦就乾淨了。
段江離覺得初靜像是一個沒有痛覺的人偶,酒精划過傷口理應帶來刺痛,可她清晰的感覺到掌心的肢體沒有一絲顫抖。
對方是真的感覺不到這些。
她用棉簽蘸著碘伏塗抹著初靜腳上被劃破的大大小小的傷口,這些傷口都並不算深,除了少數幾道傷口以外都是一天以內就能結痂的皮外傷,但出現在初靜身上卻好像格外嚴重,現在都還時不時沁著血珠。
艷紅的色澤出現在她白瓷般的肌膚上格外明顯,等段江離塗抹完,初靜的整個小腿都已經不能看了,她用止血噴霧繞著初靜的小腿噴了一圈,放在一旁清理另一條腿,等回頭去看時,那條腿果然不再出血了。
段江離鬆了一口氣,用紗布將初靜的小腿包裹上,避免傷口接觸的偶爾被風颳進來的雨水導致感染,禁不住問:“阿靜都不覺得痛嗎?”
她見過不少喜歡往別人身上施加痛苦的二代們,但如果這些遭遇都出現在他們自己身上,他們絕對會表現得比施-虐的對象更加不堪。
可初靜沒有,她沒有別人受不了的認知,畢竟她自己都受得了,怎麼別人就受不了了呢?
初靜一直沒有阻止段江離的行為,但也看不出多配合,就是不想再挪窩而已,聞言淡淡道:“我有痛覺缺失症。”
其實並沒有,因為白化病的原因,她的皮膚向來敏感,所以被觸碰一下她就能很明顯的感覺到不適,但或許是心理因素,漸漸地身體的痛感就不那麼明顯了。
段江離下意識摩-挲了一下,柔軟的紗布與初靜皮膚的手感差很多,她垂下鴉羽般的長睫,遮住眼底的深沉。
或許每個人心裡天生都住著一個掌控者,初靜這種任她擺布的狀態,仿佛在不斷引誘著心底的貪婪,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她不良於行就好了,這樣她的一切都需要你去打理,衣食住行都無法離開你。
多美妙?
段江離漫不經心地將初靜的腳擱在大貓的虎皮大衣身上,並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多可怕。
總有人覺得,一個人會變壞是因為家庭、交際、社會的影響共同造成的,但其實人性本來就是惡的,所以才需要法律、道德去約束人的行為,然則就算如此,也阻擋不了人心裡不時冒出的惡念。
段江離將這視為很正常的心理活動,區別只是在於有些人有條件將一切付諸行動,而大部分人都沒有那個條件和能力,所以只敢想想。
她直起身:“阿靜,去換件衣服吧,穿一晚上會感冒的。”
她的唇珠飽滿而豐潤,開合間會讓人情不自禁將視覺中心放在上面,初靜閉著眼,指尖捏著大貓毛絨絨的耳朵,嗓音喑啞,言語時像是念詩一般:“在衣櫃裡。”
靜默幾秒,段江離不確定的想,初靜只是想讓自己把衣服拿過來,還是拿過來給她換上?
看著萬事不關心的初靜,段江離有些頭疼。
她究竟是在戲弄自己,還是暫且把自己當成秦管家一般的角色了?
第28章
段江離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般立在原地, 沉默片刻,她終於意識到初靜並非說笑,這才轉身進了屋。
心情不由自主的有些微妙。
雖然初靜確實與她做過一些看似曖昧親密的行為, 可初靜對自己有沒有欲望她還是感受得到的,她們之間絕沒有到能‘坦誠相見’的程度。
甚至段江離覺得, 初靜是不是姬都還要打個問號。
雖然段嬌在外大肆散播段江離是私生女的洗-腦包,但也就是一些信息接觸不到位的新貴和消息閉塞的人才會信以為真, 所以段江離在圈子里也並沒有多受排擠,跟大部分人關係都還算不錯,其中也不是沒有姬崽。
這些人中有的男女不忌,有的是純姬, 更有單純是為了反抗家裡為自己安排好的道路而‘叛逆’的。
段江離平常很喜歡觀察這些眾生百態, 甚至思考過是要把她們當朋友處還是當備胎處,對她們的心理、表情、眼神都做過詳細的分析。
眾所周知,直女經常能做出一些曖昧至極但在她們眼中又清清白白的舉動, 段江離聽過不下數個姬崽哭訴她們愛上直女的悲慘事跡,還有一些外圍為了她們指頭縫裡漏出來的東西強行裝姬,見得多了, 多多少少便有了準確度還算不錯的‘姬達’。
初靜或許並不直, 但她也一點都不像對她有那方面興趣的樣子, 她更像是一個為了數據主動捨身投入實驗的研究員,只是想要更好的玩弄自己, 紆尊降貴, 無非是為了讓自己的表現更符合她心中的發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