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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訓與一般大老粗不同,他也善於經營人脈,在他人還是自持武人至上的時候,就跟范質等文臣打好了關係。
今日羅幼度給足了他面子,不等羅幼度開口,向訓先一步豪爽地道:「羅統軍是為了給御營司添補兵士來的吧。」
羅幼度忙道:「向太尉明鑑。」
向訓嘆道:「現在的兵源緊張吶,淮南一役,我軍是大獲全勝,但折損的兵士亦是不少。尤其是攻打壽州與紫金山下的兩個月血戰的損耗,都不是小數字。殿前司、侍衛親軍司都在向某討要強兵勁卒。」
「人,不是沒有。但強兵勁卒,哪有那麼多,怎麼夠分啊!」
「不過相比殿前司、侍衛親軍司的傳喚,羅統軍親來,那可是給足向某面子。就這麼說了,強兵勁卒缺了誰的,也不能缺御營司的。」
向訓一番話,斬釘截鐵。
羅幼度感動道:「向太尉,不,向老哥。啥也不多說了,這恩情,兄弟我記下了。今晚官家在金祥殿設宴,你我兄弟,好好喝個痛快。」
辭別了向訓,羅幼度又去了左右飛龍院、太僕寺。
這左右飛龍院是掌牧馬之機構,而太僕寺管理大周的馬政。
大周也就這兩個地方有戰馬。
冷兵器時代,騎兵是永遠的王道。
其實步卒並不弱於騎兵,相反正面交鋒,訓練有素的步卒憑藉兵種的多變,戰術配合,硬碰硬地廝殺,反而更占優勢。
但是打贏容易,取勝難。
騎兵容錯率高,見到情況不對可以及時撤退止損。
沒有騎兵配合追殺擴大戰果,就算局部戰場贏十次,也不如對面抓住機會贏一次。
在左右飛龍院、太僕寺,羅幼度死皮賴臉地耗了兩個時辰,從飛龍使、太僕寺卿手上摳出了兩千匹戰馬。
至於軍器監、甲坊署什麼的,自然不例外。
羅幼度權當自己開公司登門推銷產品。
這種事情他早年幹得多了,捨得放下面子耗,怎麼著也能扒對面一層皮下來。
到了晚上功勳卓著的武將們聚在一起的時候,連向來對羅幼度另眼相看的李重進都不願意搭理他了。
羅幼度不以為意,這種小事是不會影響彼此關係的。
心痛過後,自然就好了。
就這麼幾匹馬,羅幼度可捨不得拿出來分。
石守信委屈得跟小媳婦一樣,拉著羅幼度的衣袖抱怨道:「好兄弟,你這太過分了。你將馬都要了去,我鐵騎軍都沒法補員了。兄弟我可沒少給你出力,怎麼著也得勻一勻,分我三百?就三百,不多。」
羅幼度說道:「使相方才不搭理我,便是因為這個?」
石守信道:「可不是?他本來心情不錯,說晚上要與我們不醉不歸。得知你去了飛龍使、太僕寺就覺得不妙。派人去打探情況,才知道你將軍馬都討要了去。可將他氣得……」
羅幼度嘆了口氣道:「此事是我考慮不周,未曾想到我軍竟如此缺少戰馬,我去跟他道明情況。」
說著就走了。
石守信呆了呆,反應過來:「唉,馬……」
羅幼度早沒影了。
隨著郭榮的抵達,宴會也跟著開始。
郭榮身為皇帝,不免慷慨陳詞地表彰了所有參加慶功宴的將官,先與所有人喝了一盅。
然後又與羅幼度、李重進、張永德、趙匡胤幾位表現最為出色的大將喝了以後,直接先一步離去了。
身為大周天子,他自知道這種場合自己不出現反而更熱鬧。
羅幼度作為此番大戰軍功第一,自然是宴席的主角。
李重進忽然站了出來,高聲道:「羅統軍的才智、軍略、口才,我們是一一見識過了,就是不知這酒量如何?再過不久就是羅統軍大喜的日子,得幫統軍測測他的量,免得他到時候醉得找不到新娘?」
這酒桌上到處都是瞎起鬨的始作俑者。
瞬間叫好之聲絡繹不絕。
羅幼度知道自己惹了「眾怒」怕是在劫難逃,索性就豁出去了,將酒杯往案几上一放,豪氣干雲地說道:「也就一般,目前還未遇到對手,但求一敗。」
這話一出,瞬間惹了眾怒。
上來敬酒的人絡繹不絕。
不管認識不認識的,羅幼度照喝不誤。
不過對於每個來敬酒的人,羅幼度都會寒暄幾句。
尤其是那些沒有打過交道,在歷史上留名的,更是如此。
「在下李處耘,斗膽敬統軍一盅。」
一個其貌不揚的將軍來到了羅幼度的面前。
羅幼度喝了不少,但聽到李處耘三個字,精神一震,笑道:「一盅,怎夠,至少三盅。」
與李處耘對飲了三盅酒,羅幼度拉著他道:「下月我娶妻,到時來喝杯喜酒。可別忘了……」
直到李處耘同意之後,羅幼度才放過他。
一場酒下來,羅幼度喝的是五迷三道,最後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
不過他也趁著這個機會,將大周王城核心將官上上下下都認了一個遍。
這酒醉得一點也不虧。
羅幼度揉著宿醉後的腦殼,只覺得口乾舌燥,拿著一壺水,對嘴猛灌了好幾口,方才緩過氣來。
肚子餓得咕咕叫。羅幼度走出了房間。
遇到老胡,還未開口,便聽老胡道:「小相公,有一個叫李處耘的人求見,得知你宿醉未醒,便在會客廳候著,也不讓老奴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