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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他已經得到了瀛州被韓通攻陷的消息了,瀛州長史高彥暉煽動情緒悲觀的兵士譁變,殺了瀛州刺史,獻城而降。
蕭思溫並沒有多餘的抱怨,這輕輕鬆鬆就拖延了兩天時間,他已滿足。
看了一眼身旁的耶律斜軫、蕭隗因、姚內斌,蕭思溫想了一想,下令道:「隗因、姚軍使,你們負責正面抵禦賊兵……」
「韓隱,你親率五千騎兵,迂迴至安全的河道渡河,找機會繞到對方後面襲擾,配合我守城兵士退敵。」
韓隱就是耶律斜軫的字,儘管契丹人有契丹語也有契丹的文字。
但是一個國家的文字是需要經過千百年的累積從而衍生而成的,沒有一定的底蘊就算創出來,也是亂七八糟不為人接受。
耶律突呂不和耶律魯不古在耶律阿保機的授命下參照漢字創製的契丹大字有三千餘,但就算在契丹都沒有多少人用。契丹還是以漢文化為主要旋律。
耶律斜軫除了髮型跟中原人不一樣外,其他的跟中原漢人沒啥區別。
耶律斜軫當即領命而去。
蕭思溫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並不打算干涉耶律斜軫、蕭隗因、姚內斌三人的指揮,只是讓蕭隗因、姚內斌撐不住的時候告之他,他自會派兵支援,撤出了關隘,回到了大營坐鎮。
姚內斌看了一眼身旁的蕭隗因,說道:「蕭都指揮使,你我一人一邊如何?」
契丹的漢軍,其制基本承襲唐末五代的軍制,幽都府以漢軍為主,蕭思溫的官職是神武兵都指揮使。
蕭隗因有些看不上姚內斌麾下的幾百號人,昂首道:「自當如此,如果支撐不住,可向我求救。」
姚內斌擠出了一個笑臉,心中卻是不住腹誹。
姚內斌平州盧龍人,還未出生,盧平就為契丹奪去了。
他自幼在契丹治下成長,但學的都是漢人的文化與知識,也知道自己是漢人,但對契丹沒有什麼惡感。
畢竟身旁的玩伴也有一些契丹人。
隨著年歲的增長,姚內斌漸漸察覺了不一樣。
儘管是漢人治漢,契丹人治契丹。
但在軍事上真正擁有指揮權的還是契丹人。
說得再好聽的政策,落實不到位等於零。
漢人大多擁有的是行政權,只有少數受到契丹貴族集團賞識的奚、渤海、漢人,才能領兵為將。
姚內斌在歷史上打的西夏畏之如虎,稱呼他為姚大蟲,十年不敢侵犯邊塞,自然是難得的悍將。
他與一起長大的契丹朋友一起從軍,一起塞外破敵,明明是自己功勞更高,卻是他節節攀升,自己歸他管制不說,還差了兩個等級。
姚內斌自然不服,鬧了不小的情緒。
最後還是他那已經統率萬人隊的髮小看不過眼,將他推薦給了蕭思溫,安排在了瓦橋關當任軍使,統兵八百。
對於這種偏差,姚內斌早就心懷不滿,只是完全不認識中原人,就算想投誠也無地可投。
何況就八百人,能幹什麼?
直到大周北上攻取寧州的時候,姚內斌收到了羅幼度的書信。
對於羅幼度信中的招攬以及內附的條件,姚內斌無比心動,也沒有任何的質疑。
人的名,樹的影。
相比道德淪喪的亂世,殺人如草芥的武夫。
羅幼度的「另類」是人盡皆知的。
他大軍所到之處,秋毫無犯,對於投降兵士也極為優待。
甚至於在淮河水上擊破南唐水軍之後,上演了一出大周水軍與南唐的敗卒一起救人的情況,成為美談。
以個人的信譽而言,中原羅幼度在姚內斌的眼中,僅次於一言九鼎的皇帝郭榮。
姚內斌當時沒有任何遲疑,打算直接率部倒戈,將瓦橋關雙手奉上。
只是對方另有算計,並沒有同意,而是希望他作為內應,在看到三團狼煙的時候倒戈一擊,算他大功。
姚內斌並未拒絕,富貴險中求,契丹如此待他,收點利息,報效新主亦是理所應當的。
「將『姚』字大旗高高舉起來!」
姚內斌抽出了自己的寶劍,看著城下的雄兵,高呼道:「殺殺殺!」
蕭隗因看著熱血上頭的姚內斌,讚嘆了一句:「真壯士也!」
他也讓人將自己的旌旗高高舉起,來到城頭,用更響亮的聲音怒喝道:「殺!!!」
遠處羅幼度眯眼看著左右高掛的旌旗,叫來了康家父子,對他們說道:「右邊姚字旌旗做做樣子,左邊給我往死里打!」
第六章 驅馬沖陣
面對羅幼度的命令,康再遇、康保裔雖然不解,但欣然領命。
看著康再遇、康保裔熟練地指揮著兵士推著三輛雲梯車上前。
羅幼度表情嚴峻,他必須給瓦橋關製造壓力,這樣才能吸引住蕭思溫的目光,給舒元創造機會。
後世有人常問,犧牲一人,還是犧牲多人。
在後世或許沒有答案,但在這個時代,羅幼度幾乎每一次打仗都會遇到這樣的選擇。
沒有對與錯,只有是否值得。
雲梯車是分為十數個部件,隨船帶來的,在前線進行組裝,大大的減少了重新製作的時間。
康再遇、康保裔率領的宣威軍對於如何使用雲梯車很有心得。
這種簡易的雲梯需要八人推運,左右各三兵士,中間還有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