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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孔佳、朱舒離去後不足半個時辰,便有人開始向羅幼度投誠,並且遞上了效忠信,將昨日孔佳、朱舒領頭密謀一字不漏的全盤托出。
羅幼度對此自然不覺得意外,為了彼此的利益博弈,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對於投誠者,羅幼度自然大度的接納。
這種博弈最忌諱的是斬盡殺絕,不但會引發激烈的反抗,同時也會令開封府的工作受到影響。
一但影響到開封府的工作,就等於是他這個法曹參軍失職。
得不償失。
有一就有二,反羅幼度聯盟的其餘人也看清了事實,紛紛繳械投降。
反羅幼度聯盟僅存於不足一天便煙消雲散。
羅幼度借用給張岳、呂斌送行的契機,不足半月便坐穩了開封府法曹參軍的位子。
法曹部上下皆知羅幼度的厲害,對於他的任何任命安排,莫不聽從。
法曹部處事效率直線上升。
兼之羅幼度干實事,不講虛名,處理案件秉公執法,不足一月便闖下了不小的名望。
開封上下皆知開封府出了一個能斷是非的好官。
至於與他同時升任開封府府院的尹一德,還在焦頭爛額的應付呂斌舊部的陽奉陰違,非但沒有坐穩位子,反有給架空的勢頭。
這日羅幼度一如既往的在辦公署看著兵書,這天他看得是《司馬法》,他發現這一本本生嚼兵書,領悟沒有領悟打仗的本事不知道,但對於戰爭,有了一定的了解,算得上是一個好的開始。
「咚咚咚!」
登聞鼓急促的響起。
羅幼度放下了手中的兵書,準備坐堂開庭。
一開始羅幼度還很新鮮,這可是開封府的大堂,電視裡沒少看包老爺子領著張龍趙虎王朝馬漢升堂的威風情節,然後憑藉自己的才智,破解了一個又一個的大案,獲得青天的美稱。
結果發現電視之所以是電視,那是因為他只存在於電視。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詭異奇案,都是雞零狗碎的瑣事。
什麼張三家的豬撞了李四家的菜園,王五家的狗咬死了趙六家的雞。還有酒蒙子喝高了打架鬥毆砸東西什麼的。
羅幼度發現自己壓根就不是審案斷案的「羅青天」而是一個和事佬,將報官的兩人都安撫滿意了,自己這個法曹參軍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就這樣居然還得到了不小的好評,讓羅幼度是哭笑不得。
這又聽到有人報案,羅幼度輕車熟路的出現在了公堂之上。
「升堂!」
驚堂木一敲,倒也沒有威武的呼喊。
兩位涉案者帶上了公堂。
一位六旬老者哭的是稀里嘩啦,不住叫著「俺的牛,俺的牛」。
另外一人是位魁梧肥漢,六尺身高,膀大腰圓,走上一步,身上的肉都要抖上三抖,一臉的絡腮黑鬍鬚,跟個猛張飛似的,此刻正一臉無奈的看著老者。
這個時代的審案,並沒有將被告原告分辨的那麼清晰。
誰是被告誰是原告也不知道。
羅幼度很直接的問道:「你們誰報的案,先說說怎麼回事?」
六旬老者一邊抽泣一邊道:「是俺報的官,大老爺,他,他打死了俺家的牛。那是俺兒子用命換來的牛,給他一拳打死了,哇……」
他說著哭得更大聲了。
羅幼度暗叫了一聲,一拳打死一頭牛?還真是個猛張飛。
第十九章 斷案
羅幼度並沒有盲目的動惻隱之心,而是看向了那個能夠一拳打死一頭牛的肥漢。
肥漢苦著臉,抱拳道:「官爺,牛是某打死的不假。可那是有原因的……這兩日休息,某想著去山裡打些野味牙祭。回來的時候途經郊外,見一頭髮狂的壯牛在村里橫衝直撞,眼瞧著就要傷著人了,迫於無奈,這才出手將它打倒。當時想著是將它制伏,也沒想過將它打死。」
羅幼度望向六旬老者,說道:「老人家,這位壯士說的可是實話?」
六旬老者支支吾吾,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
羅幼度心知肥漢說的應該不差,帶著幾分嚴厲的問道:「老人家,此事發生在村里,派人一查就可得知情況。在公堂之上,糊弄本官也是重罪。」
六旬老者聞言有些驚懼,但似乎想到了什麼,強硬道:「他說謊,官爺,俺家牛確實受驚了。可真沒有傷到人,一個人也沒傷著。不信,不信可以去問。」
肥漢又急又氣,說道:「官爺大可去查,某要是說了謊,你砍了某都行。」
他一副有理誰都不怕的架勢。
羅幼度微笑著搖了搖頭,心底已有定論。
情況估計便如肥漢說的那樣,為了救人誤殺了六旬老者的牛。
可真要調查下去,吃虧的鐵定是肥漢。
肥漢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這肥漢是個外人,而六旬老者是村里人。
幫理不幫親,那是扯淡的話。
就算在後世,也做不到。何況是古代?
古人的地域歸屬那可不是一般的強,甚至還有地域政治的說法,最典型的就是三國陳登。
老者的牛要是真撞了人,那還好說。這沒撞著人,村裡的人十成十會幫著老者,而不是肥漢。
有人若是自覺正義,幫了外人。對於整個村裡的百姓來說,這個人就是叛徒,走到哪都會給戳脊梁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