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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繼業這種人,一旦得到他的忠心,他就會是你最信任的打手。
歷史上的楊業明知道王侁這個坑貨會壞事,甚至都預判到了自己會死在哪裡,還是義無反顧地出兵。
或許看起來很蠢,但在他這類人的心裡,忠義,比什麼都重要。
好在現在劉繼業的上司是劉承鈞,並沒有得到劉繼業的認可。真要是劉崇,保不定就是一具屍體。
羅幼度穿著內甲,帶著呼延贊、王廷義兩位哼哈二將,又叫上了党進,帶上了自己的親衛隊,出城迎接。
劉繼業見羅幼度親自來迎,身旁親衛更是不過兩三百人,自己麾下親兵是他十倍,頓時心懷感觸,單人單騎縱馬上前,拜道:「罪將劉繼業拜見陛下……」
羅幼度將他攙扶起來,「將軍忠君為國,何罪之有?聽說將軍建議夜襲我軍軍營,可將朕嚇得一身冷汗。虧得劉承鈞不敢用此謀,不然我軍危矣。」
他說的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劉繼業之前一整夜都找不到破綻,他真就信了。
第十九章 來吃沙的!
羅幼度拉著劉繼業入城,給了他極高的待遇,甚至不惜抄了李世民的作業,讚嘆道:「此番拿下河東,遠不及得到將軍更令朕高興。」
這話從羅幼度口中說出來,分量極重。
劉繼業也與有榮焉。
羅幼度隨即問起了關於河東的防備。
劉繼業對於河東的地形地勢了如指掌,說的是頭頭是道。
尤其是對於代州雁門關的防線有自己獨特的見解。
劉繼業說道:「雁門關東西山岩峭拔,盤旋崎嶇,乃塞北門戶。防備契丹,當以雁門關為主,但不可過於依賴雁門關。雁門關有東陘關、西陘關,所轄過長。可防小股部隊入寇打草谷,對於大舉入侵,力有不逮。」
「代州一地,多山多澗,東鄰恆山,西接天涯山,南界五台,北毗山陰,小道縱橫交錯。」
「契丹騎兵的威力於此地施展不開。」
「末將以為可以將雁門關與代州地形相互結合,以為防禦手段。」
羅幼度聽得連連點頭,從這番言論即可看出,劉繼業對於如何防範契丹入侵是研究過的。
他並不信任契丹,提前做了準備。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劉繼業在鎮守雁門關的戰績相當驚艷。以不過數千軍馬,多次讓數以萬計的契丹兵無法越雷池一步。
尤其是雁門之戰,面對十倍以上的敵人,劉繼業直接斬殺敵主帥,生擒都指揮使李重海。
此次覆滅北漢,再一次使得中原的領地與契丹交界。
這一次領地交界,與古北口、渝關不同。
古北口往北那是百里漠南草地,而渝關以東是一條百里的沿海山道。
這種疆域交界,依舊存有無人的緩衝地帶。
河東雁門關以北不遠就是朔州、應州,離大同雲州,快馬也是一日路程。
這是完全沒有緩衝地帶的交界地,必然伴隨數之不盡的摩擦交鋒。
這雁門關的守將必須要擁有足夠的勇武,才能震懾得住崇尚武力的草原民族。只有武勇還不夠,還得有足夠的智謀,應對敵人的陰謀詭計。
這還有比劉繼業更適合鎮守雁門關的人嗎?
反正羅幼度是想不到第二個。
羅幼度頓住腳步,看著身側的劉繼業道:「分析的精闢到位,這鎮邊重擔,非將軍不可,將軍可願為我朝鎮守雁門?」
劉繼業怔了怔,心弦再次給觸動了,自己不過一降將,卻將如此重任託付,抱拳高聲道:「縱敵有兵百萬,末將亦願為陛下當之!」
羅幼度哈哈大笑,說道:「此番出戰,李筠多次讚嘆將軍,說將軍是河東唯一讓他頭痛的大將,此番得讓契丹小兒嘗嘗將軍的厲害。這無敵之名,讓中原人喊出來,算不得本事,讓契丹人喊出來,才是威風。」
劉繼業眼中躍躍欲試。
羅幼度想著劉無敵,有點不是味道,楊無敵好聽多了,說道:「河東劉氏即亡,將軍不如改回本姓如何?」
劉繼業道:「末將也有此意。」
羅幼度道:「便叫楊業吧!」
還是楊業聽著順耳,楊繼業差點意思。
楊業自無異議。
他這繼業的繼字,本就是因為劉崇收他為養孫,跟輩分取的。
這北漢已滅,遷徙百姓的事情也跟著取消,所有百姓回歸故土。
為了彌補他們此次遷徙所受的驚嚇損失,羅幼度還特地減稅以作補償。
做好這一切,羅幼度也準備回師汴京。
在撤軍之前,羅幼度遵守約定,在折御勛、折賽花的陪同下,親自去了一趟府州。
對於羅幼度的到來,折德扆自是不敢怠慢,親自來府州疆界相迎。
折德扆見羅幼度比他想像中的更加年輕,想著對方這些年的事跡,也不由暗暗咂舌。
入得府谷,羅幼度也見識到了造物主的神奇,也明白了什麼折家能夠在與中原斷絕道路的情況下,憑藉一孤城,獨守西北,拱衛疆界多年了。
府谷的城牆皆以大墩石壘砌而成,城東是深溝峽谷,城南臨靠山崖,崖高百米,下邊是滾滾黃河,城北是斷頭崖,無立錐之地,唯一可以進攻的城西還是一面大斜坡,府谷就立於山頂。
就這種地形地勢,縱有數十倍的敵人,也得折戟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