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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給契丹半點的可乘之機。
控制三叉水的消息傳到了中軍。
羅幼度聽聞白顯然以一軍之力,擊潰了耶律都敏的精騎,也不免驚訝:「這白顯然還挺有一手!」
符彥卿亦道:「藉助灤河之力,對抗疲乏的契丹騎兵,此招另闢蹊徑,讓人眼前一亮。恭喜陛下,又得一良將!」
他與契丹打了半輩子交道,更加看中白顯然對付契丹騎兵的辦法。
盧多遜一如既往地拍起了馬屁:「陛下算無遺策,這利用水軍搶得速度優勢。再以木筏為材料,搭建浮橋,修築營寨。令得我軍徹底掌握戰略要地,臣佩服的五體投地。」
「哈哈!」
羅幼度聞言大笑,說道:「這契丹酋長記吃不記打,吃過一次大虧,也不學乖。真以為四條腿一定是最快的?」
符彥卿道:「遊牧出身的他們,對於河流缺乏認知,忽視也在情理之中。」
羅幼度點了點頭,確實是這個理,而且就算對方提前意識到這點,也無意義。
他們這邊是順流而下,在速度方面有著決定性的優勢。
就算對方考慮到了水流,逆流而行,還不如耶律都敏快馬飛馳呢。
「傳令,進軍三叉水。」
羅幼度下達了最終命令。
……
契丹捺缽。
耶律都敏全軍覆沒的消息也傳到了耶律必攝的手中。
這位契丹皇帝看著戰報,眼中透著一股無奈。
他知中原虞朝厲害,知此戰難打,卻也想不到在占據主動的情況下,依舊敗得如此徹底。
三千精銳,一戰沒了?
那可是契丹八部的老卒,都是精銳。
高勛見耶律必攝一言不發,忙道:「南朝賊人確實太狡猾了。竟然利用水流運兵,運送木材。我契丹不習水戰,一時不查,為賊人所乘,非戰之過。南朝也就這點伎倆,陛下莫要在意這一時勝敗。」
他這話說的,自己都不信,但耶律必攝是契丹的靈魂,他的一舉一動,一怒一笑,都會影響軍中士氣,只能出言忽悠。
耶律必攝卻在想一個問題,瞄著身旁的耶律屋質,心想:「真的是一時不查嘛?」
耶律屋質不動聲色地作揖道:「高留守此言不假,一時勝敗,並不影響大局。觀南朝分兵,賊首一如既往地張狂。他讓曹彬駐兵牛山,韓令坤、石守信部進兵九宮嶺,可見他並沒有利用三叉水構造防線,與我們僵持的意思。反而積極求戰,意圖從三路推進。」
耶律必攝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明白羅幼度這是赤裸裸的蔑視,除了不願意攻城,野戰基本上都不屑防守,即便占據要地,也做出一副進攻的模樣,實在沒將他放在眼中,恨道:「驕兵必敗,且看他能猖狂幾時。」
三叉水的整體地勢如同一個「丫」字,兩個枝丫分別是柳河、車河,那一豎則是灤河。
只要控制三叉水的中心河道,便能穩坐釣魚台,控制三河河床。
此地對於他們契丹來說,一有防守之利,二、三河交匯形成的衝擊平原有豐茂的水草,他們的戰馬牛羊能夠就地取食,不用另尋草地放牧。
確實有好處,但真正的好處是不讓南朝中原占據此地。
契丹騎兵最擅長的是迂迴機動,以騎兵的速度迂迴尋找戰機,而非正面突破。
歷史上趙匡義的高粱河之戰,還有曹彬的岐溝關之敗,都是讓耶律休哥繞到後方,尋得了機會。
中原占據了三叉水,等於限制了契丹騎兵無往不利的戰術。
他們想要迂迴到中原側翼後方,必須先淌過一兩百步寬的大河。
然後過河的他們將會受限於兩河之間,很容易就給中原水軍截斷後路,形成自投羅網的局面。
故而無論如何,契丹都想將這地方控制在自己手中。
只是可惜,棋差一著。
如果中原憑藉三叉水與他們打消耗,那對於他們契丹大為不利。
不過中原這架勢,明顯無死守之心,也著實讓耶律必攝惱怒。他一直將羅幼度視為自己最大的敵人,給予他足夠的重視,覺得契丹與虞朝之爭是兩虎爭雄,不管誰勝誰負都能在歷史上留下厚重的一筆。
結果在羅幼度的心中,他這個大遼天子契丹皇帝,只是一個小小的契丹酋長。
耶律必攝深吸了口氣,說道:「敵分兵三路做進攻狀,與我們而言是好事。如若他們據守三叉水,我們反而不妙。賊子既然托大,我們也無須與他客氣。遜寧,曹彬與你年紀相仿。南朝人皆言潘美、曹彬乃虞朝雙壁,在朕心中你與韓隱乃我大遼雙壁。朕便讓你去會會曹彬,讓南朝見識一下,我大遼的英雄。」
耶律休哥目光灼灼,高聲領命。
耶律必攝又看向了耶律斜軫,說道:「只可惜潘美小兒不在此處,不過朕記得當年你讓韓令坤、石守信逼得險些自盡?」
耶律斜軫性格開朗跳脫,放蕩不羈,早年就因為性格原因,一直遭受排擠,此刻笑著應道:「真有此事,石守信還給了臣一刀,再深三分,小命就沒了……」
當年郭榮率眾北伐,耶律斜軫奉命迂迴,而羅幼度與舒元配合,在姚內斌的裡應外合之下攻取了瓦橋關,將蕭思溫殺得一潰千里。
耶律斜軫孤立無援,成為孤軍,讓韓令坤、石守信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