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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自己這個給抬出來壓制武將的存在,勢必會首當其衝。
郭榮真能擺脫命運,那還好說。
但真避免不了,自己必需做好兩手準備。
絕不能坐以待斃。
不然面對完全不講道理的莽夫,將自己給活剝了都不一定。
四個月,是郭榮給的時間。
四年,不知是不是老天爺給的。
羅幼度看到了在城門外靠著牆根打盹的張瓊,心情舒緩了許多,拍了拍他的肩膀。
張瓊見是羅幼度揉了揉臉頰,道:「官家論功行賞,給了不少的賞錢,可以請大哥好好吃一頓。」
羅幼度道:「你的錢還是留著娶媳婦吧。跟著我,還輪得到你請客?走,回家了!」
張瓊憨憨一笑,跟在了後頭。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布滿星光的路上。
羅幼度道:「朝廷讓我組建一支御營司,你來給我當個都頭。」
張瓊眼睛一亮,笑道:「就知道跟著大哥有肉吃,這不就當上都頭了。可不得羨慕死咱在禁軍里的那般兄弟。」
羅幼度看著沒啥心事的張瓊,忽然有些羨慕,活成這樣也許挺好的。
啥也不用想,也不用那麼累。
但隨即想起張瓊的下場,瞬間清醒過來。
張瓊對趙匡胤有救命之恩,結果還不是給趙匡胤虐打處死?
在這世道,沒有底氣資本,連呼吸都得看人家臉色。
羅幼度打擊道:「可別想的那麼容易!首先得解決的是兵源問題,現在就你我兩個光杆司令。我叫御,你叫營,加起來都不夠一個御營司三個字。將我家那頭老驢算上,倒還可以。」
這跟老驢相處多了,還是有一點感情的,時常念叨。
張瓊吐槽道:「官家就給官,沒給兵啊?」
羅幼度道:「御營司是全新編制,並沒有建制。給的是招兵的權力,不過這兵源嘛,大多都在將官手裡。從他們手上要兵,給一些缺胳膊少腿的還好,萬一送一些磕破了點皮,就跟要命樣的娘娘腔來,那還不得膈應死我。」
張瓊聽了也是不住點頭,隨即道:「將曹小子也叫上嘛。那小子傻兮兮的,可辦事靠譜。」
「什麼傻兮兮的,人家是厚重,大智若愚……」羅幼度看著真傻笑話假傻,忍不住笑了笑:「他就不叫了。國華出生將門,親朋好友盤根交錯的,叫他只會讓他為難。相識一場,不做這事。不過潘美倒是可以一試……」
他為人處世自有原則,不會為了自己去勉強別人。
潘美父親就是一小卒,沒有什麼背景。不存在為難不為難的,不過他若跟了自己,在武將那邊,怕是不會太受待見。
內情他會細細說明,選擇權由潘美自己決定。
來到了他居住的北大街,此時夜幕降臨,北大街居然只有寥寥幾家燈火。
一瞬間,羅幼度還以為回到了早年的南城。
借著月色,羅幼度發現周邊諸多屋舍都給平了,有的在整理地基,有的已經蓋起了房子。
想著郭榮在擴充開封府,心底嘀咕:「難道這北大街在拆遷?」
他雙眼一亮,不知道這個時代拆遷有沒有拆遷款的。
雖說郭榮崇尚節儉,吃穿用度十分寒酸。他也準備跟老大看齊,不打算過什麼豪奢生活。但沒有錢,跟有錢不用是兩個概念。
到了家,發現左右鄰居都拆了,就自己一棟小院孤零零立著。
羅幼度腦門上莫名出現一條黑線,難道這拆遷完美避開了自己的家?
將羅幼度送到家,張瓊打了個招呼,準備離去。
羅幼度喊了一聲:「讓你哥明日準時到開封府報到,我尋他有事。」
張瓊應了一聲,消失在夜色。
老胡聽到了喊聲,小跑著從屋裡出來。
「胡伯!」羅幼度叫了一聲。
老胡激動的道:「相公快進屋,飯菜在鍋里熱著,我去給你端來。洗澡水也燒好了,浴桶也刷乾淨了。」
羅幼度心底湧現一股暖意,儘管他在宮裡吃了晚飯,依舊迫不及待的道:「早就懷念胡伯的手藝了,這在外邊吃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跟你老手藝一比,跟豬食差不多。」
也不管有沒有冒犯到郭榮,羅幼度風捲殘雲般的吃了飯。
順帶去倉庫里看了一眼老驢。
老驢明顯是懷上了,躺在草垛上肚子大了一圈。
羅幼度問道:「這驢懷孕得多久?我還以為回來能看著小驢了呢。」
老胡道:「一般情況得懷一年時間,算算日子也就個把月了。」
「那挺好!」
羅幼度笑著跟老胡拉著家常,難得清閒。
泡了熱水澡,舒舒服服的一覺到天亮。
這走出屋子,看著左右情況,瞬間呆住了。
昨晚就覺得不對勁,今早這一看,西大街除了自己的屋子,沒有一處眼熟的景象,原來的小攤小販都不見了,不是在裝修,就是在裝修的路上。
「胡伯,昨晚就想問了,這街怎麼了?張大嬸的豆漿,牛大叔的胡餅,都不開了?」
老胡道:「有人用六倍高價買了他們的房子,他們都搬去新擴建的南城了。」
羅幼度愕然:「這條街沒什麼特色吧?六倍房價?」
老胡意味深長的道:「這條街平平無奇,毫無特色。要說有什麼,就是相公你住在這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