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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失去了這兩樣東西,孔家就失去了底蘊,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孔子後裔這層身份。
所以羅幼度特地將孔家人打散,讓他們遍布各處,行教化善舉。
家族這玩意說白了就是利益共同體,利益相同,大家榮辱與共,自然就是一條心。
一旦散開,各自有了發展,想要重新聚在一起就不容易了。
到時候四面八方孔家後人都有了自己的根莖枝葉,一抓一大把,也就不值錢了。
真要再立一個孔家家主,估計四面八方的孔家人,自己都會將豬腦子打出來。
伸了一個懶腰,想著當前的局勢,羅幼度心情愉悅,自語道:「讓子彈飛一會兒吧!」
他說的子彈是橫渠四句。
這四句話的威力遠沒有發酵起來。
等這四句傳遍天下的時候,羅幼度便打算入手,第一套改革。
教育。
作為後世人,羅幼度深知教育才是強國的第一要素。
提高識字率,增長民智,有助於提升各行各業的進步。
「怎麼操作才符合國情?」
羅幼度獨自思考著:
不能將步子邁得過大,容易扯著蛋。
全面推廣太傷經濟,不符合情況。
可以先從孩子入手。
抓孩子的教育,一步一步地來。
還得吸取宋明朝的教訓,不能一味的重視文教,忽略了武事。
這天下要文人來治理不假,可打天下,守天下還得是武人。
羅幼度躺在榻上,這一想思緒就如泉涌一樣,停不下來。
他霍然起身,拿出紙筆書寫自己的規劃。
起筆就是德智體全面發展。
至於美、勞那是未來的事情,時代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就不追求什麼美勞了。
不過品德還是必須的,得放到首位。
不然費盡心思培育了一群造反作亂的二五仔,找誰哭去?
除了文教,還得重視體育,不能讀書讀傻了。
本末倒置。
弄一個運動出來,讓孩子在玩鬧中鍛鍊自己,天賦異稟的可以早早地展現自己的天賦。
首先出現在羅幼度腦海里的就是幾大球類運動:排球、橄欖球、足球、籃球。
橄欖球首先去除掉,這運動可以說是最激烈的球類運動了,但就是因為太激烈,太容易受傷。
沒有一身護具,進行如此激烈的運動,跟拿命在玩遊戲沒啥區別。
籃球有場地限制,也不適合。
足球、排球最簡單,一個壘兩個石塊就能玩,一個弄塊布,掛著就好。
在對抗上排球顯然比不上足球……
就足球了,正好這個時代也有蹴鞠,只要改改規則就好。
順便來個彎道超車,這比西方早了千年,未來不至於那麼拉胯吧。
就在羅幼度規劃未來教育的時候,橫渠四句開始發酵。
最先受到影響的是汴京。
國子監。
著作佐郎呂端糊裡糊塗上班,糊裡糊塗下班。
沒有動力方向目標……
在許多年前,呂端也是一個上進少年,聰敏好學,名動鄉里。
呂端有心參加科舉,躍上龍門,卻發現自己人生的路已經鋪好了。
他父親呂琦是一位名臣,先後擔任秘書監,歷任禮、刑、戶、兵部侍郎、金紫光祿大夫。
他的人生就不需要科舉,直接憑藉父蔭,候補千牛備身,然後擔任著作佐郎。
何為著作佐郎?
幫著宰相充當下手查閱資料,輔助宰相修史的官職。
職位不高,可晉升極快。
然後就沒有然後……
人生就是躺著混著就能得到,努力的意義在哪?
呂端有些迷茫,找不到自己的價值。
他幹事本就迷糊,編修國史,查找資料,這種細活,他干不來,也做不好,漏字錯字是常有之事。
編修國史是細活,常人如他這樣早就挨罵了,而他也就被叨叨兩句。
最後習慣了,連叨叨都懶得叨了。
呂端更加沒了興致,在國子監混吃等死。
「呂兄!」
「呂兄!」
路人的同僚都跟他打著招呼。
呂端也一一回應。
好友彥柏快步來到呂端身旁,撞了他一下,低呼道:「神了,易直兄,還真讓你說中了。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原來在孔家人大張旗鼓進京的時候,呂端就說:「孔家人此次入京,討不得好。」
現在果然如他所言。
呂端笑道:「哪裡來的消息,是胡猜的。」
彥柏疑乎地看著自己的好友。
呂端也不解釋,這胡亂揣摩上意也是一罪。上次品評孔家入京,他便後悔了。只是酒喝多了,一時沒收住嘴。
呂端從羅幼度登基以後公布的一些政令,既已分析出新君是一個重視教化的皇帝。
而孔家人完全估錯了形勢,渾然不覺:新皇帝尊敬孔子不假,但他敬重的原因不是儒家,是文教。
孔家早將老祖宗的東西丟到茅廁里去了,遇到重視文教的陛下,哪裡討得了好。
只是鬧得那麼大,是呂端沒有想到的。
彥柏見呂端不解釋,也不再細問,而是從懷中取過一張字帖,說道:「易直兄,你來評鑑一下,為兄的書法,可有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