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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幼度派人在城外勸降,回應的是明晃晃的利箭。
箭矢射在勸降人的腳尖前。
這一箭對方若是有心射殺使者,使者小命難保。
看著灰頭土臉退下來的使者,羅幼度眯著眼睛,看著城樓上的人影問道:「此人是誰?」
隨軍而來的宋雄答道:「薊州團練使解里……」他皺著眉頭,說道:「他若不降,可就麻煩了。」
羅幼度沒聽過這名字,道:「怎麼說?」
宋雄道:「屬下聽過他的事跡。此人是耶律德光的侍從,小的時候在草原上遭到了狼群,父母雙亡,遇到了契丹太祖耶律阿保機,得以存活,自小就跟著契丹太宗耶律德光一起長大,跟著他一起學習,打過很多的仗。後來耶律德光病死在了欒城,耶律阮即位,他不信任解里,就將解里留在了薊州。」
「此人寬厚仁善,仗義疏財,雖是契丹人,卻很得軍心民心。三年前,薊州上任了一個貪官,與奸商勾結,盤剝百姓,怨聲載道,解里直接砍了他的腦袋去向蕭思溫請罪。」
「蕭思溫赦他無罪……此後薊州再無貪官出現。」
「他若拼死抵抗,城中將士百姓未必會如幽州那般,向著我們。」
羅幼度聞言點了點頭,道:「燕幽故地就差這一座薊州城,還能倒在這城下?」
當即,他下令將為了攻打幽州而建造的攻城器械都調來,順便將幽州城上的強弩、投石車以及石油等物,通通運來。
薊州是僅次於幽州的軍事重地,並不好打。
不過好在當初為了攻打羅幼度在幽州城外建造的軍寨,耶律璟將薊州的石油以及部分守城用的投石車調往了幽州附近的契丹軍營,一直沒有還回來。
薊州城城牆堅固不假,但城中的守城器械嚴重不足。
光憑器械強轟,就能將薊州城轟塌了。
拿下薊州,只是時間問題。
汴京。
傅裕輕車熟路地敲開了羅宅大門。
在門房的引領下,傅裕來到了大堂。
符清兒懷抱醜醜,快步而來。
身後一起來的虢國夫人慢上好幾個身位。
虢國夫人焦急道:「慢點,擔心摔著醜醜!」
女兒什麼的,跟外孫比起來,就不是同檔次相比的。
符清兒來到大堂,傅裕將羅幼度的信遞上。
符清兒笑道:「又勞煩傅內侍了。」
傅裕作揖,道:「職責所在,陛下聖體欠安,在下急著回宮,不打擾了。」
符清兒略微一怔,抱著醜醜輕輕躬身,讓人送傅裕離去。
虢國夫人從旁門而入,說道:「這傅內侍與你們相識?」
符清兒微微搖頭道:「在宮裡見過幾次,不覺得有什麼特別。」
虢國夫人從符清兒手中接過醜醜,說道:「他這句『陛下聖體欠安』應該不是無心的吧,能夠混跡在官家身旁,不至於如此多嘴。陛下的病情,恐怕加重了。」
符清兒帶著幾分憂色地拆開了信,見信中內容,又不免眉飛色舞說道:「夫君已經將契丹皇帝逐出了燕幽故地,只差薊州孤城,即將凱旋。」
虢國夫人神色也略微舒緩,說道:「如此甚好,在這關鍵時候,小郎君作為軍方第一人,這種時候不在中樞,會衍生諸多變故,能夠越早回京越好。」
符清兒默默頷首,命人去將趙普請來。
羅幼度在桑乾河畔大破契丹,在汴京在天下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契丹作為中國世仇,以蠻夷身份入主中原,竊取華夏鼎器,以中國正統自居。
中原上下莫不引以為恥,羅幼度大破契丹,大有收復燕幽之勢,可謂舉國振奮。
隨著羅幼度將契丹皇帝趕出燕幽,只剩薊州孤城的消息傳來,中原大地更是震動。
中原上上下下莫不對郭榮歌功頌德,莫不對羅幼度讚美有加。
一時間有才之士,靈感爆發,或是詩詞,或是駢文。
羅幼度便如這個時代最大的熱點,所有人都來蹭上一波熱度。
什麼《聞羅統軍復燕地有感》,什麼《羅相公逐北狄》之類的文章詩句是層出不窮。
所有人皆以自己的方式來慶賀燕幽故地,失而復得的喜悅之情。
第六十五章 樞密院改制
文德殿。
郭榮靠在床榻之上,面前站著是廟堂三相范質、王溥、魏仁浦。
三人見郭榮面色有些蒼白,心底很不是滋味,無不暗恨蒼天無眼。
這混亂之世,難得遇一明君,本是成就千古功業的大好機會。
眼看諸事順利,卻急轉直下,天妒英才,不免悲從心生,無不紅了雙眼。
郭榮反而無所畏懼,說道:「今日召三位來是有要事相商。」
范質、王溥、魏仁浦齊齊作揖說道:「陛下請吩咐。」
郭榮道:「朕打算改制,將樞密院改制。這個想法,朕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沒有實施。從今日起,入樞密院者,不得掌兵。京中禁軍唯樞密院令方可調動,御營司、殿前司、侍衛親軍司三司長官有統兵之責,無調兵之權……」
范質、王溥、魏仁浦相互對望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這樞密院改制明顯是針對御營司統軍兼樞密院副使羅幼度來得。
他們想的想法對,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