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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州刺史李彥蛇、常州兵馬使沙萬金、江陰軍節度使劉存忠,三人負責抵禦吳越兵馬的入侵。
常州位於第一戰線,潤州處於第二戰線,江陰軍位於大後方。
吳越兵並沒有突破第一戰線,雙方好似菜雞互啄一般,打得有來有回。
得知柴克宏、孫震歸順中原,金陵陷落……
三人失去了鬥志,便想著乾脆降了吧。
三人一合計,覺得投降吳越實在太掉價了,鼓起勇氣,將兵馬聚在一處,一陣突突,將吳越兵吊著錘了十五里,然後投降了中原。
吳越反應過來,看著已經是友軍的潤州、常州、江陰,有些懵圈。
這都決定降了,還錘我一頓幹什麼?
委屈!!!
隨著潤州、常州、江陰的歸降,江左的核心地域盡數為中原掌控。
面對這種局面,曹彬並沒有繼續在金陵耗著,讓舒元、趙匡贊自行發揮,同時調命韓重贇去取宣州。
拿下了宣州,等於將整個金陵全方位包圍了。
金陵將徹徹底底的成為了孤城。
這一切變故,曹彬並沒有瞞著李弘冀,主動派出使者將這一切詳細告之。
「一派胡言!」
李弘冀怒發如狂,原本局面就夠惡劣了。
現在整個江左淪陷,江南只剩江右還在江南的掌控之中。
但是自李景讓李弘冀監國以後,江南政權隱隱有一分為二的架勢。
江左歸於李弘冀,而江右則在李景的親自掌控下。
現在江左淪陷,意味著他這些年的努力,煙消雲散了。
李弘冀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咆哮道:「來人,將這個散布謠言的混帳東西,給孤砍了,砍了,砍了……」
他一連喊出了三個砍了。
「不可……」
他這砍了的尾音還沒有消散。
立刻有人跪伏於地,高呼道:「殿下不可!」
禮部侍郎張洎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不可因私怒而殺他國使者。」
徐鉉也道:「殿下,張侍郎說得有理。即便到了生死存亡之境,也不該將氣出在使者身上。」
徐鉉就是那個寧願斷腿,也要向巴蜀求援的忠貞之士。
他並非懷有二心,只是書讀得多了,對於禮節上有著自己的堅持。
在兩人之後,韓熙載、徐鍇、龔隸、張密、湯靜、朱鐃等廟堂大臣,也紛紛出來為使者求情,讓李弘冀冷靜,收回命令。
一瞬間,李弘冀發現自己真成孤家寡人了。
其實勸說的眾人中還是有一部分有心與金陵江南共存亡的忠貞義士的。
如徐鉉、徐鍇兄弟,又如韓熙載……
但是他們身上有著文人的固執。
禮法大於一切,不該殺就是不該殺。
可這些固執在現在李弘冀的眼中卻成為不忠的佐證,覺得一個個都是想給自己留有後路,這才會為使者說話。
面對一連串的「背叛」噩耗,在這山窮水盡的時候,李弘冀並沒抵住壓力,現在的他,看誰都是內奸。
第六十二章 內應李從嘉
「好好好!」
李弘冀氣急敗壞地吼道:「孤就等著,等著孤的腦袋,出現在曹彬的面前。」
他說著拂袖而去。
韓熙載、徐鉉、徐鍇呆呆的看著李弘冀的身影,五味雜陳。
為了這樣的主上效死是否值得?
陳喬作為李弘冀的第一心腹,不得不站出來為李弘冀擦拭屁股。
「諸位,戰局失控,太子殿下悲憤焦慮,還望諸位理解。」
韓熙載、徐鉉、徐鍇等人自然尷尬附和,將心中的失望壓下。
至於那些早就想北投攀高枝的牆頭草更是不住地為李弘冀解釋,給自己投降找到了有利的藉口。
聽著使者關於金陵城內的匯報,曹彬更加堅定自己轉戰江南西路的意圖。
受到多重打擊的李弘冀,心態已經失衡,很難再發動反擊了。
江左的大局基本已定,真正的威脅在於江西的李景。
沒必要為了一個金陵,而拖延整個戰局的走向。
舒元、趙匡贊一起找到了曹彬。
舒元道:「曹都,你要去洪州對付李景,這金陵怎麼辦?」
趙匡贊也道:「屬下這些日子都在研究這金陵城,說實話,不好打。沒有特別的破綻,只能強攻。」
曹彬沒有猶豫地道:「不好打,也得打。金陵並非主要戰場,但也不能給他們喘氣的機會。沒必要不計傷亡地強攻,但必須給他們壓力,不能放鬆警惕,讓江南人繼續燃起希望。」
舒元、趙匡贊求的就是一個態度。
聽曹彬如此說了,各自心裡有數。
安排了一些瑣事,曹彬並沒有留在金陵坐鎮,而是親自率著剩餘兵馬直逼李景所在地。
相比打金陵,曹彬反而覺得南昌府更容易對付。
畢竟李景身旁有著一位中原安插進江南最上層的一位內應。
李從嘉最近的心情很複雜。
說起愛國,李從嘉當然愛國。
這江南就是他們李家的,哪有不愛自己家的道理。
所以一連串的打擊,一連串的戰敗,李從嘉看在眼中,聽在耳中,又急在心裡。
但是在這悲極之中,他內心深處又有一點點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