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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東也極具戰略意義,同時資源豐富,鹽鐵產業發達。
羅幼度多次號召百姓遷徙,響應者寥寥。
羅幼度只能將主意打到乞丐身上,發現一個就往幽州、太原塞,讓地方官員安排他們勞作。
以至於汴京出現無乞丐的盛況。
真乞丐都給安排出去了,想要混吃等死的不勞而獲的假乞丐,壓根不敢上街。
羅幼度能夠理解百姓不願意背井離鄉的心情,若非迫不得已,誰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園?
何況他們身處的地方是天下最繁華之處,天子腳下。
或是錦繡江南?
但為了長遠考慮,移民是勢在必行的。
宋琪臉色微變,說道:「此事只怕將會受到不小的抵抗。」
羅幼度無所畏懼地笑道:「所以說需要與宋相好好合計,移民之事,再難也要執行。不管怎麼說,至少我們手上有人,不是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底氣十足。
捫心自問,羅幼度覺得自己這位開國皇帝運氣算是不錯的。
吃了這個時代的一波人口紅利……
在他之前的所有開國皇帝,面臨的都是人口嚴重不足的情況。
不管是漢朝、晉朝還是唐朝,都是經過動亂,在血火中誕生的朝代,民生疲敝。
但羅幼度登基時,繼承後周的人口就有一千萬,同一時間,南唐三百八十萬人口,南漢一百萬,吳越、巴蜀都在三百萬上下,連彰泉、荊南都有七八十萬人,再加上隴右、涼州,還有雲九州……
羅幼度南征北戰,將這些人口聚合,現今朝廷記錄在案的人口共計兩千八百多萬……
要知道李世民為了刺激人口拿寡婦開刀,頒布了《令有司勸庶人婚聘及時詔》強迫寡婦改嫁,促進人口生長,到唐朝貞觀十三年,人口也不過是一千兩百三十五萬而已。
也是憑藉如此厚重的人口福利,羅幼度很多政令制度都得以得到施行,朝廷的元氣經濟也能短時間內得到恢復。
宋琪一想也對,至少朝廷現在有人可以遷,比起唐朝的無人可用,可好太多了。
羅幼度與宋琪商量了一下關於百姓遷徙的問題。
他這是給宋琪一個準備,這種關係天下的大動作,少不了拉幾位宰相先一步站隊。
送走了宋琪,羅幼度又接見了竇儀、趙普等人,商討的都是民生,研究的都是國家發展,一點都沒有風雨欲來的感覺。
相比中原羅幼度這邊的從容,遠在上京的耶律必攝則一臉的凝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耶律必攝已經一連三天,與心腹召開軍事會議。
只因他們的于越耶律屋質說了一句話:「老臣估計,高麗滅亡之時,便是南朝賊子出兵之日。」
只是這簡單的一句話,就在契丹上京的上空籠罩了一層陰雲。
如果說耶律休哥、韓匡嗣是契丹的文武雙璧,那麼耶律屋質就是契丹的定海神針,歷經耶律阿保機、耶律德光、耶律阮、耶律璟以及現在的耶律必攝五朝,在契丹皇族兩次爭奪皇位的鬥爭中都起到了決定性作用。歷史上耶律璟如此荒唐,依舊能夠坐鎮契丹萬里疆域,與耶律屋質這位二號人物的存在密切相關。
「南朝賊首是懂得用兵之人,老臣研究他多年,越是研究,越覺惶恐。此人見識廣博,手段通天,卻無任何驕氣,反而沉穩慎重。從賊子取我幽州之戰中就可看出,他事先安排宋雄獲得蕭思溫的賞識,從而為蕭思溫的大敗埋下伏筆。他善於先謀,便如他的那句話一般,先天下之憂而憂,換個說法就是先天下之謀而謀。他總能事先布局,先一步想他人所不能想之處。」
「我們攻打高麗的舉動,必然瞞不過他。為何不出兵干涉?逼迫我朝首尾不得相顧不正好?老臣以為,原因有三:一、他們確實需要休息,二、不願讓高麗白撿便宜。若他出戰,我軍主力必將西調,高麗手中有渤海世子,很有可能便取渤海之地。三、未嘗沒有借刀殺人的心思。南朝千百年來,都未曾有效統治海東。」
「南朝賊首的野心不亞於秦皇漢武,老臣預估南朝動了將海東納為疆域之心。他們是不可能坐視我們奪取高麗之後,收攏民心,了卻後顧之憂,再與我們一戰。」
「更大的可能是在我們奪取高麗之後,直接拉開戰事。讓我們無暇清掃海東各方不願歸降的叛軍。屆時,自詡正義的南朝賊兵西來,將這些義軍收為己用,不但能夠輕易穩住高麗局勢,還能全得海東之地。」
耶律必攝腦中浮現起耶律屋質的分析。
此番分析透徹,由不得不信。
耶律必攝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他自問比自己那個愚蠢的兄長強,也自問做到了極限,可發現自己不管怎麼努力,南朝的實力都與自己越拉越遠。
耶律屋質看著提出繼續耗下去的郭襲說道:「不能繼續耗下去,雖說我們不攻取高麗,中原便不會出戰。可中原一直養精蓄銳,我們卻要長期以往的耗費大量輜重。此法不易於飲鴆止渴,斷送朝廷取勝的機會。」
「高麗戰事拖得越久,對於士氣影響也就越大。萬一生了變故,對我們更是不利。中原不想便宜高麗不假,可若能夠輕易擊敗我們,卻也不會錯失戰機。」
他對著耶律必攝深深作揖道:「陛下,當務之急是做好應對南朝賊子進攻的一切防備。依照這幾天預估的進兵路線,加固防禦工事,做好迎擊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