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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幼度接見了城中歸順的官吏,熟練的安撫冊封,然後對著耶律賢、耶律賢適說道:「這北上的路實在太順了。」
耶律賢、耶律賢適也不知說些什麼。
他們兩人對於耶律德光開明的政策相當推崇,一直覺得因俗而治,以「本族之制治契丹,以漢制待漢人」的政策非常高明,充分的遊牧民族與農耕民族的特性發揮出來。
結果萬萬沒想到,這政策最後居然會出現這種情況。
喜迎王師?
羅幼度見耶律賢、耶律賢適一臉糾結,也不給他們添堵,而是揮手招來孛端察兒。
看著有些意氣風發的孛端察兒,羅幼度笑道:「剛剛得到了蕭將軍傳來的消息,你的兩位兄長已經向她上表歸順,可有合為一部的想法?」
蕭胡輦在漠北沒有別的高明舉動,就是一個莽字開路。不服就打,不服就干。
蒙古本就讓當年的耶律阿保機削過一次,百年來恢復了一點元氣,又讓蕭胡輦打殘,已經沒有強大的部落了。
蕭胡輦越蠻不講理就越無人敢惹,以至於想繼續留在漠北生活的部落,紛紛接受不平等條約。不願意接受的,跑都跑不掉。
蕭胡輦的輕騎兵沒有族部百姓的拖累,逃不出漠北的地界。
現今已經有八成部落選擇歸順,其中就包括孛端察兒的大哥、二哥。
羅幼度是想的是將對方五兄弟一鍋端了,免得留有後患。
孛端察兒缺忙道:「只怕兩位兄長不樂意,不瞞陛下,兩位兄長與臣同母異父,他們一直看不起我們兄弟三人。相處得很糟糕,還是各顧各的好。」
他擔心大哥別勒古訥台、二哥不古訥台實力過強,反客為主將自己族部吞了。
至於跟他一起由神仙所生的三哥不渾合塔乞、四哥撒勒只,已經被他叫到了身旁,三部合成一部,實力有了很大的提升。
羅幼度道:「如此便作罷了,朕需要一個扶持一個蒙古人作為表率,朕很看好你……」
他意味深長地給孛端察兒一個暗示。
孛端察兒瞬間明悟,大喜道:「臣願意為陛下效死!」
帶著幾分激動的心情,孛端察兒回到了自己的駐地。
為了好好表現,他合併了自己三哥、四哥的部落,強行籌齊了一支三千騎兵隊跟著羅幼度出戰。
這一入營帳,孛端察兒便得到了乙凜在帳中等候的消息。
孛端察兒臉色大變,低喝道:「他來幹什麼?誰放他進來的?」
他野心很大,一直想著統一蒙古,讓自己的兀良哈取代克烈部的地位。
現在契丹大勢已去,他只想跟著羅幼度混,恨不得將原來的自己捨棄的一乾二淨。
他不等心腹回話,鐵青著臉走進了自己的蒙古包,見乙凜在帳內怡然自得的喝著奶茶,眉頭突突自跳。
「好膽!」
孛端察兒抽出了自己的寶刀氣勢洶洶地走向了乙凜。
乙凜搖頭而嘆,說道:「世態炎涼,這有了新人,舊人就拋在腦後了?」
孛端察兒面容陰晴不定,低喝道:「我不知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乙凜嘲諷道:「當了南朝的將軍,你與于越的合約,你受到我契丹的好處,就能撇得一乾二淨?別說你不過是區區右驍衛將軍,就算你當了南朝的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也抹不去發生過的一切。你孛端察兒就是我契丹的暗子,你逃不掉,避不開。」
孛端察兒氣得渾身發顫。
乙凜將手中的奶茶往案几上重重一放,道:「你大可以砍了我的腦袋,但只要今日我不回去,明天南朝天子就會聽到你與于越的所有合謀,你受到我契丹所有好處的帳簿都會出現在南朝天子的面前。你覺得到時候你還能如現在這般?安逸的當你的右驍衛將軍?」
「你……」孛端察兒切齒道:「你究竟想怎樣?」
他又急又氣,真恨不得能夠穿越回過去,捅原來的自己一刀。
乙凜道:「我們合作繼續,尋找機會,除去羅幼度,或助我軍取得最後的勝利。只要成功,你就是漠北王。但如果失敗南朝攻破了上京,那在下就在地下恭候右驍衛將軍了。我們接觸了多年,掌握了不少你的東西。吃定你了,逃不掉的……」
他一副吃定孛端察兒的表情,眼睛眯著,笑容燦爛。
孛端察兒周身如墮冰窖,寒意從腳底直衝脊背。
饒州長樂縣府衙。
羅幼度看著手中汴京傳來的消息,京中情況一切安好:醜醜越來越有皇儲的氣度,書信里的成長是顯而易見的。
醜醜的每一封信,他都如珍寶一樣收藏,想念的時候,從頭觀看,便能清晰的差距,第一封信與最新幾封信的差距。
此次來信,醜醜說了兩件事,一件喪事,一件喜事。
喪事來至於隴右,隴右節度使慕容延釗病故了。當年那個虎步隴右,所向披靡的悍將早早的病逝了,享年五十六歲。
如他這樣的猛將,年輕的時候拼殺的太狠,累積的舊患過多,一旦上了年歲,身體就大不如前,一直受傷病折磨。
這些年隴右安定,在絲綢之路的刺激下,隴右逐漸恢復了生機,甚至有不少吐蕃人受不了吐蕃內部的混亂,舉族部來投。
慕容延釗身為隴右第一邊帥,他的存在居功至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