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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溫成逋這一跑,他們立刻有人傳消息出來。
溫成逋連夜帶著八百人倉皇南竄。
班扎西在身旁說道:「大首領,我們直接南下,過石堡城,可入青海湖。到了青海湖,便不怕中原兵馬追來了。」
溫成逋並沒有說話,而是察覺到了點點異樣。
班扎西的表現太可疑了。
在離開邈川城的時候,溫成逋還將班扎西視為心腹,想著要與他同享財富。
可這一路上,班扎西一直唆使他往石堡城走。
這不免引起了溫成逋的疑心。
石堡城在吐蕃的一個貴族手裡,叫恩蘭·雲凱,他是吐蕃英雄恩蘭·達扎路恭的後人。
吐蕃沒亂的時候,恩蘭·雲凱的祖父受命吐蕃贊普命令鎮守至關重要的石堡城。
後來吐蕃陷入長期的混亂,高原上的貴族各自為政,皇室不敢稱讚普,怕為群起而攻之。
於是,吐蕃就呈現了群龍無首的情況,所有地方各自為政,相互攻伐,亂作一團。
石堡城也就成為恩蘭一族的固有領土,一代傳一代,傳到了恩蘭·雲凱的手上。
恩蘭·雲凱此人貪婪桀驁,仗著石堡城的堅固,完全不將周邊人看在眼裡,沒有一點先人達扎路恭的英雄氣概。
不管是誰,想要通過石堡城都必須留下巨額的買路財,不管是誰。
他也不怕得罪人,石堡城是天下少有的天然要塞。
哪怕十倍之兵來打,也得望堡而嘆。
恩蘭·雲凱的在河湟、青海湖惡名昭彰,就是一個人厭狗嫌的攪屎棍。
自己這幾百號人帶著數十箱的財富,經過一個貪得無厭的領地,這跟肉包子打狗有啥區別?
溫成逋並沒有應話,而是道:「先入赤嶺再言其他。」
相比從途徑石堡城,溫成逋更加傾向於沿著赤嶺向南,從廓州繞到吐谷渾故地更加安全。
一路南下,溫成逋髮現居然有一股中原軍追到了附近,他們不住地出現在東南方向,逼得溫成逋不得不向石堡城進發。
「大首領?」
一隊倉皇而逃的兵卒出現在了溫成逋的前面。
狼狽不堪的兩百餘士兵紛紛下馬行禮。
溫成逋眯眼看著面前這個叫靳卓山的吐谷渾人,問道:「靳百戶,你怎麼在此地?」
吐蕃諸部沿用的是吐蕃的軍制。
往大的說朝堂伍如、約如、葉如、如拉、蘇毗如,地方設的萬戶、千戶、百戶、十戶。
靳卓山是他麾下的百戶長。
靳卓山有些羞愧,說道:「中原賊兵入城,屬下死戰,奈何敵人眾多,實在不敵,一路向南奔逃。本想回吐谷渾故地,結果有一支中原騎兵追命似的,追著屬下整整一夜,死咬著不放。他們好像看破了屬下去廓州的意圖,跑到了前面攔截。實在沒有辦法,只能看看能不能從石堡城回吐谷渾。」
他一個百夫長,死戰還剩兩百人……
說謊話都不臉紅。
溫成逋皺著眉頭說道:「如此說來,西南的那股中原兵是你引來的?」
靳卓山說道:「應該吧!」
溫成逋看著靳卓山。
班扎西疑道:「大首領,會不會有詐?」
溫成逋笑道:「怎麼會?靳百戶是我最信任的部下。」
他說道:「靳百戶,隨我一併去石堡城吧。河湟已為中原所有,無我等立足之地。唯有過石堡城,才有活路。」
靳卓山喜不自勝,高聲道:「屬下願意跟隨大首領。」
溫成逋竟不考慮繞赤嶺,從廓州去吐谷渾故地了,領著千餘人直奔石堡城而去。
第七十八章 自作自受 西方平定
恩蘭·雲凱在石堡城宴請溫成逋、班扎西,並讓自己麾下的兩員猛將作陪。
至於靳卓山一眾千餘兵士,也在城內軍營,美酒美食供應著。
恩蘭·雲凱高居上首,心情愉悅地說道:「某在石堡城是久聞河湟無冕之王溫成逋的風采,今日一見,果然威武不凡吶!」
換做中原未西征之前,恩蘭·雲凱這話半點不虛,可現在此言在溫成逋耳中,卻異樣刺耳。
一條喪家之犬,哪來的威武不凡。
溫成逋自嘲道:「敗軍之將,族滅無家之人,哪當得起恩蘭大帥如此誇讚。」
恩蘭·雲凱根本沒有資格稱帥,但吐蕃上下亂成一團。恩蘭家早在他爺爺輩,就已經自稱如拉豪帥了。
恩蘭·雲凱卻大大咧咧地說道:「這英雄難免有落魄之日,溫族長以後就在石堡城住下。這裡就是你的家,就憑溫族長在河湟的威望,東山再起,也不過是年余之事。」
溫成逋心下一沉,聽出了對方是要將自己強留下的意思,故作不知的道:「經此一役,老夫愛子下落不明,已是心灰意冷,不復雄心壯志,只想與青海湖尋一處太平之地,安享往年。希望恩蘭大帥成全……大帥,威名遠播,在這亂世中必有所作為。某願舉七成家資相助大帥,成就大事。」
恩蘭·雲凱臉色瞬間難看,用老子的錢,資助老子,糊弄誰呢?
從溫成逋進石堡城的那一瞬間,恩蘭·雲凱在潛意識裡,已經將他隨行帶來的財物當成自己的了。
班扎西見氣氛不對,忙道:「大首領,石堡城有地利之便,恩蘭大帥又兵強馬壯。你們二人聯合,北可襲河湟,南可戰青海湖,將立於不敗之地。何不跟大帥聯合,一雪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