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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賽花聽得小弟來了,很是高興,有些激動,眼圈都有點微紅。自從嫁入宮中,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自己的親人了。
哪怕是父親折德扆病故,她也沒能回府谷悼念,難過了好一陣子。
「臣折御卿拜見陛下、聖人,祝陛下、聖人躬安……」
隨後又對著折賽花與羅康叡行禮問好。
羅幼度看著面前不過還不滿十三歲的少年郎,頗為感慨,自己在他這個年紀,還是一個偷家裡錢去打遊戲的糊塗蛋,對方卻已經是經過戰場考驗的少年將軍了。
定難軍的拓跋氏大部分已經誅服,但總有一些漏網之魚逃到沙漠中化身為賊,四方劫掠。
與歷史上的不同,歷史上的定難軍深得寧夏百姓愛戴,導致了即便李繼遷逃到沙漠裡,還有寧夏的貴族暗中支持他們,還有南山的党項族願意與他結盟,一點一點地打下了西夏的基業。
但羅幼度通過經濟封鎖,讓定難軍的李家拓跋氏與寧夏貴族因為利益徹底決裂,雙方現在勢同水火。
南山党項也早為羅幼度收服,定難軍的餘孽得不到支持只能化身劫匪,在沙漠中遊蕩,襲擊寧夏諸地。也徹底斷絕了李家百年來名望。
面對這伙沙匪,朝廷也很是頭疼,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李家人對於西北沙漠太熟悉了,他們人數又少,來去自如。
地方官員多次主動出擊都沒有效果……
直至一年前,折御勛尋得了定難軍餘孽的蹤跡,與楊重勛、折御卿兵分三路圍殺。
定難軍餘孽不敢招惹成名的折御勛、楊重勛,打算給年少的折御卿一個教訓,結果踢到了鐵板,給年僅十二的少年將軍殺得大敗。
折御卿深知此次對方是欺自己年少,不留餘地全力施為,意圖搶在折御勛、楊重勛支援以前,將自己吞下。面前的賊人就是對方主力,當即不顧折御勛、楊重勛兩部,死咬著潰逃之兵,最大漠中追擊八個晝夜,靠著馬血止渴,馬肉充飢,尋得了賊人在沙漠中不為人知的綠洲巢穴,將之連根拔起。
定難軍餘孽人數不多,也就七百餘人,折御卿的殺敵之功並不算大,但他在此次行軍中展現出來的堅韌不拔,大膽果然已有名將風采,更何況他才十二歲。
「自家人,不必多禮!都隨意一些……」羅幼度很順和地笑著說道:「朕聽說你是你姐一手帶大的,多年未見,想必也有很多話說,今夜就住在秦王的福寧殿,不必出宮了。」
折賽花嫁入宮中的時候折御卿還小,他對於這個姐姐只是依稀有著的印象。
不過府谷折家早年孤懸府谷,四面八方都是敵人。啟蒙的孩童最先學習的不是讀書,而是握槍。女耕男戰是當時的傳統,必要時候不分男女全民皆兵。
每一個勞動力,對於那個時候的府谷都極為重要。
折母也不免以身作則,照顧折御卿的事情就交給了年少的折賽花。
也因如此,後宮諸人論及帶娃照顧孩子,反而是天真爛漫的折賽花最是拿手。
府谷折家滿門忠烈,為了教導後輩不忘初心,時常對摺御卿說及昔年之事。也是因此,折御卿對於大殿下首的這位賢妃姊姊,很有感情,聽極此言感激道:「謝陛下,臣確實有許多話想與賢妃娘娘說。」
折賽花也很是激動,換作入宮的時候,早就不顧旁人上前與折御卿細談。只是現在她已經是三個兒子的母親,穩重了許多,就在一旁如針氈般地坐著。
羅幼度見狀笑道:「先不急著匯報府谷情況,你們姐弟先去敘舊,晚膳時再過來用膳。」
折賽花大喜著與折御卿一併下去了。
羅幼度看了一眼目送折賽花、折御卿離去的道:「小子,這個折御勛,還有明天陪你讀書的李繼隆,你要是能夠獲得兩人的信任支持。守住未來給你的江山,那是輕易的事情。」他若有所指地說道。
經過兩年監國的羅康叡心性上已非孩童,作揖道:「皇兒明白。」
羅幼度滿意地點了點頭,後世崇文抑武除了是唐末藩鎮的前車之鑑,更多的還是文臣集團遠比武臣集團好控制。
廟堂文臣不管什麼職位,哪怕是宰相,都可以隨時根據局勢更替,這千古名相難求,可能幹宰相活的卻是一抓一大把。武臣卻不一樣了,尤其是從戰亂走過來的將帥,那都是一群人相互扶持,從戰場上滾爬過來的。都是肝膽相照,過命的交情。
皇帝的話,未必就能夠勝過這種交情。
但是如果沒有這種交情,將不知兵,兵不知將,一支軍隊又很難發揮出特有的戰鬥力。
這是一個死結,很難解得開。
尤其是居於邊陲的大將,他們手中握著極高的權力,即便有制度的約束,但真遇到厲害的角色,如安祿山這樣的,陽奉陰違,將內部打造的如鐵桶一樣,遠在萬里的皇帝,想要洞察也不容易。
故而除了制度的約束,還要施威施恩,以恩威來幫著對方抵禦誘惑。
羅幼度現在除了自己施恩,還在為大虞的未來鋪路。
黃昏即至,折賽花、折御卿應約而來。
折賽花與親生弟弟聊了一下午的家長里短,折御卿也見了自己的三位外甥,兩人皆是喜笑顏開。
折御卿得知自己的姐姐、外甥都過得極好,對於羅幼度這個皇帝自然更加親近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