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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休哥淡淡一笑,不予理會。
每個人的治軍風格不一樣,效果也是不同。
耶律休哥為人謙遜,德行高尚,歷史上他駐兵幽州,雖與宋朝敵對,但對宋民秋毫不犯,宋朝百姓牛羊不慎越過疆界,他還會派人送還。對於兵卒極為包容,自己立功也常讓於屬下,以至於恩結士心,上下樂意為其效死。
韓匡嗣見他不願多說,也轉移了話題,說道:「你猜跑的是誰?」
耶律休哥搖頭道:「不知道,不過開城撐不了多久了。」
開城是高麗開京國都,守城門的都是心腹之將。能夠讓這心腹之將開城放行,地位必然不低。
足以表明,城中士氣已到谷底。
第二天,他們便得知了昨夜走的人竟是高麗太子。
耶律休哥、韓匡嗣心中懊惱之餘,卻也明白一件事情,開京不日可下。
正如兩人所想,不只是雙冀,開京城中不少勛貴另存心思。
王昭當初為了王權,利用雙冀打壓勛貴豪強,舊事歷歷在目。
現在危機來臨,知道他們勛貴豪強的好處,向他們低頭。若是太平時代,他們還會覺得這是一場勝利,但現在王昭的低頭,是想要他們跟著高麗一起陪葬。
勛貴豪強又不是蠢蛋,誰又買帳?
尤其是陳處堯、姜弓珍領著太子王伷的事情傳開。
本就勉強維持的局勢開始失控,連王昭這個國君都開始安排後手,沒有決勝的信心,其他人自然如此。
便在陳處堯、姜弓珍突圍之後的第十日,開城民居起火,原佐丞王同說服勛貴式會騙開了開京北門。
準備多時的契丹兵衝進了開京。
早已喪失人望的高麗王王昭站在山頂宮殿,看著成千上萬的火把,向王宮湧來,滿腔的雄心壯志化為了一團烈焰。
他在得知契丹兵入城的那一刻,已經命人在王宮四處放置火油木材,與王宮一併葬於烈火之中。
耶律休哥親自來到王宮外,看著面前的並未乘勢而起的大火,下令道:「突兀儘量救火!胡參軍派人安撫城中百姓,阿爾薩所有趁亂擾民者,一律擒拿。」
攻下了高麗最富庶的國都,耶律休哥並沒有展開劫掠,也沒有亂造殺戮,相反特地派出將官安撫百姓,維持秩序。
耶律休哥在史書上記載「身更百戰,未嘗殺一無辜」,此言或有溢美嫌疑,卻也能夠證明耶律休哥德行確實不俗。
耶律休哥站在高處,看著偉岸的開城,頗為感慨,他最初還以為開城極難攻克,但得知高麗朝廷內部的混亂,便知高麗不過是秋後的螞蚱。
果然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他忽然念及中原的羅幼度。
此番韓匡嗣的到來,給他帶來了不少中原消息。其中就包括禁軍北上治理黃河的消息,給了他不小的觸動,暗嘆一句:「都說明主難求,亂世之中出兩明主,卻也是一大憾事。」
他看著山腳下,神色突然一愣,目光所及之處,一片火海。
那是城南方向?
城南是倭國負責的方位。
難不成城中還有抵抗?
耶律休哥無暇多想,呼喝一聲,親率兵士趕往城南。
方剛抵達城南,卻見自己之前安排的偏將阿爾薩率部正在跟倭國部隊對峙。
兩人劍拔弩張,一個說著契丹話,一個說著倭國語。
嘰嘰呱呱的,完全不知怎麼回事。
但彼此氣氛緊張,大有動手的跡象。
「怎麼回事?」
耶律休哥來到近處,出言詢問。
阿爾薩以契丹語大叫:「惕隱大人,他們大肆劫掠,還將胡參軍扣下了。」
原來耶律休哥破北城門而入,消息傳到了南門。
南門守將得知大勢已去倉皇出逃。
倭國得以趁機殺入城內。
倭國人好殺成性,本就有豺狼之心。加上這些年沿海沒少受高麗欺凌,新仇舊恨夾雜一起。
入城之後,破屋劫掠,對於城下百姓殺與不殺全憑心情,稍有姿色的當眾多人淫辱,一路推進,是雞飛狗跳,所行之事,與禽獸無異,與耶律休哥所率契丹軍成了鮮明對比。
胡參軍名叫胡毅,是耶律休哥一手提拔的人才,早年是個商人,精於多國語言,懂得新羅語,一直負責安撫當地百姓的工作。
他得知倭國人的禽獸行徑,立刻前來阻止。
但是思想齷齪之人,總將他人想的與自己一般不堪。
倭國大將橘好古見胡毅阻擋自己,自以為對方是想要獨吞開京的財寶女人,一怒之下,將他扣押。
這也導致了雙方對峙的情況。
相比契丹軍裝備之精良,橘好古除了手上的親衛以皮甲竹甲防身,其他多是農兵。
實力相差頗大,橘好古不敢貿然動手。
阿爾薩則因軍紀束縛,也不敢搶人,相互對峙。
藤原師輔此刻也得到消息,匆匆趕來。
與他一併來的,還有扣留的胡毅與十名契丹護衛。
藤原師輔已經得知一切原委,也覺得耶律休哥是打算獨吞開京財富,先將人放了緩和一下氣息。
耶律休哥也讓阿爾薩退了五步,收回了兵器。
胡毅一雙目無神,身子微微顫抖,在後方他看到了不少滲人的一幕,嚇得有些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