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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人最大的特點不是驍勇善戰,而是逃跑。
李世民有一句形容突厥人的話用在契丹人身上一樣適用。
突厥所長,惟恃騎射,見利即前,知難便走,風馳電卷,不恆其陳。以弓矢為爪牙,以甲冑為常服,隊不列行,營無定所。逐水草為居室,以羊馬為軍糧,勝止求財,敗無慚色。無警夜巡晝之勞,無構壘饋糧之費。
蕭思溫壓根沒有反抗的意思,直接找來自己的馬開溜,兒子也顧不上了。
第七章 中原系將領的迷茫
羅幼度一直注視著戰場,看著宣威軍優異的表現,大為讚許。
就算沒有姚內斌這個內應,這瓦橋關也擋不住他們的腳步。
在攻堅上宣威軍確實有了幾分雄兵風采。
便在這時,羅幼度眼中瞳孔一縮,自己的西北方向,天空升起了三股狼煙。
這是他與舒元約定好的方式。
只是這狼煙居然是從西北方傳來的!
羅幼度也顧不得細想,也命人點起了狼煙。
同樣是三股,漆黑的煙霧,直上天際。
姚內斌一直留意著前方的舉動,見狼煙升起,從胸口拿出一塊紅布系在左臂之上,大步走向了對面城樓。
蕭隗因面對著宣威軍的全力進攻,壓力極大。
蕭隗因作為蕭思溫的長子,待遇地位自不一樣,手下的兵多是契丹人,驍勇善戰不假,但多以騎射為主。
如此近距離的短兵拼殺,契丹人真不是精於搏殺的周兵對手。
只是仗著守城優勢,勉強抵住了進攻。
蕭隗因站在第一線拼殺,體力消耗過巨,此刻見姚內斌來到近處,也顧不得心底的抱怨,道:「姚軍使,你助我擋上一陣。」
姚內斌來到蕭隗因身旁,也不說話,抬手就是用劍柄對著正在大喘粗氣的蕭隗因的腦門一記重擊。
蕭隗因一點反應也沒有,直接癱軟在地。
姚內斌高舉著手中斬馬寬劍高呼:「我等皆是華夏子民,兄弟們隨我殺契丹賊寇,迎王師入城。」
他雙手握著斬馬寬劍左右劈砍,將還未反應過來的契丹兵如砍瓜切菜一般砍翻在地。
這位姚大蟲本是勇悍,在契丹受盡委屈,此刻既有發泄之心,又有賺足投效新主本錢之意,對著身旁的契丹兵瘋狂砍殺,一口氣連斬了十三人。
契丹兵較之中原兵卒更要懼死,嚇得是一鬨而散。
姚內斌的親信也在姚內斌動手的一瞬間打開了前城門。
「去吧!」
羅幼度看了一眼,身旁躍躍欲試的呼延贊說道。
得了羅幼度的首肯,這位御營司第一虎將跟著党進一併策馬衝進了瓦橋關。
他們並沒有理會關內士兵,而是沖向了瓦橋關以北的契丹軍軍營。
……
此時的契丹軍後、中軍營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儘管萬馬沖營的勢頭已經減緩,可是面對炸營的局面,面對主帥提前逃跑的情況,契丹軍只能憑藉人數優勢,在亂戰中堪堪抵擋舒元的攻勢。
黃瑋是幽都府步兵指揮使是現在為數不多還在指揮的契丹將領。
黃瑋手裡握著帶血的戰刀,率領督戰隊咆哮道:「膽敢臨陣退縮,殺無赦!」
戰刀的血不是敵人的,他還沒有跟舒元部交上手。
在軍中動亂的一瞬間,這位在契丹軍中待遇不高的老將一口氣砍了二十餘契丹兵士,不管是契丹人還是漢人、奚人,只要給軍營帶來動盪,直接一刀了帳。
憑藉這番果敢殺伐,穩住了一大片的營盤。
黃瑋看著面前這波奇兵,暗自將蕭思溫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他從軍三十年,跟了不少的人。其中包括了唐莊宗麾下名將歸德軍節度使王晏球,兒皇帝石敬瑭麾下的成德軍節度使杜重威等,都是活躍於時代的風雲人物。
這打了一輩子的仗,遇到不少夜襲情況,不管最後勝敗,都沒見過這麼可笑的情況。
對手到頂只有三千人,馬群沖營固然嚇人,也就是一波的事情,只要避讓開來就好。
結果他派人去通報蕭思溫的時候,這位三軍主帥居然先一步跑了?
蕭思溫這位主帥聽到了動向,遠遠地看著馬群沖營,聽著後方傳來的喊殺聲。
居然連情況都不了解,直接帶著人跑了,離開了中軍,躲到了安全的地方。
到現在敵方都未破入中軍,跑什麼?
黃瑋完全不理解蕭思溫的想法心態,但也顧不得多想,現在老婆孩子都有了,也沒有特別的想法,給後代賺些本錢吧。
在他的鐵血手段之下,契丹軍漸漸穩固了局勢,舒元的進攻受到了不小的阻礙。
終究是奔襲了二十多里,兵卒的體力即將耗盡,又是以少打多,有些後繼無力。
舒元左右手各拿著一把單刀,高喝道:「以我為中心,沖!」
他一臉血污,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打贏此戰,建功立業!
雙刀飛舞,舒元刀刀搶攻拼殺,全然不顧防守,不要命地向前突進。
舒元部見主帥捨生忘死,也跟著鼓著最後一口氣,向前突進。
喊殺聲在不斷迫近。
黃瑋見敵軍宛如猛虎一般在營壘之間敏捷地穿梭靠近。他們雖然不斷有人倒下,但不畏生死,踏著鮮血和死屍,步步前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