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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若沒有趙匡義與魏仁浦女婿的案子,他羅幼度也沒有今時今日。
魏仁浦沒有半點的生分,熱情相迎:「千盼萬盼,可將幼度兄給盼來了。吾現下是孤掌難鳴,勢單力薄,正需強援。」
大周不缺良將,但缺名臣。
真正有能者,身兼數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魏仁浦現在是身兼三職,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同時兼任樞密使。分別對應中書高官官,宰相跟大周總參謀長。
以魏仁浦的幹略是完全有能力身兼數職的,只是宰相與樞密使之間,難免會有摩擦。
這個時代文武已經漸漸分家,宰相的議政廳負責政務,樞密院負責軍務。
議政廳以民生為上,樞密院以軍事為主。
彼此雙方目標不同,但無一例外,都需要用到錢。
這兩者之間如何平衡,不只是郭榮一言而決的事情。還得看議政廳、樞密院彼此之間不斷的較量爭鬥。
魏仁浦身兼兩職,地位就有些尷尬了。
再加上議政廳的范質、王溥都是名臣能相,魏仁浦孤身一人,對上他們,沒少「吃虧」。
尤其是最近一次,孟蜀年底派人送來今年份額的歲幣。
這額外之財,立刻就給議政廳、樞密院盯上了。
議政廳想要用來疏浚開封河道,將周邊數百里的河渠都重新規劃清理。
而樞密院想要用來跟府谷、定難軍購買軍馬。
結果魏仁浦給范質、王溥一前一後打的節節敗退。
最終孟蜀的歲幣歸入議政廳,用來治理以汴京開封為中心的水利交通。
這種文武之爭,最終得利得都是大周。
郭榮也樂得見到議政廳、樞密院爭得面紅耳赤,高坐上首看熱鬧。
羅幼度這一來到樞密院,魏仁浦就開始大倒苦水,給他介紹樞密院的情況,說著樞密院的不容易。
羅幼度心底暗笑:這老狐狸軍政大權一肩挑,日子過得別提多舒服。八成就是甩鍋,沒有爭取到孟蜀歲幣,不是他的錯,而是敵人太狡猾。
誰知道他的屁股坐哪一邊的?
議政廳同樣有他的位子。
羅幼度目前掌握的消息來看,疏浚開封河渠的整體方案就是魏仁浦自己提出來的。
羅幼度心領神會,義憤填膺地道:「范相公、王相公太過分了,好處都讓他們占了。魏相公放心,軍備乃國之大事,以後在下以魏相公馬首是瞻,為我樞密院衝鋒陷陣。」
魏仁浦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樞密院雖說自己是一把手,但郭榮對於羅幼度的偏愛是人盡皆知的。
不與他處理好這上下級關係,自己這個樞密使不好當。
魏仁浦給羅幼度介紹樞密院的結構:「樞密院共有十房:北面房、支差房、在京房、校閱房、兵籍房、民兵房、吏房、知雜房、支馬房、小吏房,分曹處事,掌軍國機務、兵防、邊備、戎馬之政令,此外侍衛諸班直、內外禁兵招募、閱試、遷補、屯戍、賞罰之事也屬於樞密院的管轄範疇。」
羅幼度在一旁聽得不住點頭,說道:「下官初來乍到,對於樞密院的一切事務不是很熟悉,打算先從瑣事入手,了解一些樞密院的運作,跟相公先學習學習,而後再行考慮具體職權分配,相公以為如何?」
換而言之就是打雜,什麼事情都干,但什麼事情都不做主。
魏仁浦頷首道:「如此也好,幼度兄若有不懂之處,可隨時找某商量。」
羅幼度送別了魏仁浦,並沒有去自己的辦公署,而是來到了檔案室,翻閱著樞密院之前處理過的行政檔案。
這些處理過的事務,恰是樞密院前輩的經驗,學習的最好模本。
當然羅幼度真正的目的是想看看當前汴京開封四門的巡檢,都是誰在擔任。
這巡檢官署名巡檢司,官名巡檢使,始於五代後唐莊宗,主要任務就是巡邏州邑,負責汴京開封的整體防務維護次序,尤其是夜間治安。
這職位權勢不高,卻是肥差。
尤其是負責東西兩路的巡檢使,這兩處長街商鋪聚集,巡街的兵士沒事拿著刀劍晃悠幾趟,立刻就有大商請入屋內奉茶,好吃好喝地招呼著。
看著四門巡檢使的名字,羅幼度心中有了定計。
接下來就等了,等著殿前軍自己亂起來。
趙匡胤在殿前軍很有威望不假,但是他還不是殿前軍的老大,更不可能把控全局。
石守信在殿前軍的威望或許不如趙匡胤,卻也不是無人問津的小歘歘。
後漢時期,石守信就隸屬於樞密使郭威帳下,郭威即位之後,升任禁軍親衛都虞候,已經是大周禁軍的一員。
後來郭榮改革軍制分出了殿前司,趙匡胤、石守信是第一批編入殿前司的骨幹。
而且石守信為人豪爽重情義,能夠為了兄弟不顧自己的利益。
這點連趙匡胤都做不到。
在殿前司石守信是有一定的威望的,王彥升、羅彥瓌背後說石守信壞話,趙匡胤能夠壓得住。
都是大老粗,誰沒說過幾句髒話。
但是王彥升給石守信抓住後,不但沒有認錯,還當眾打敗石守信給他難看。
這種情況,趙匡胤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有點高估自己的威信了。
不管怎麼說,殿前司的老大叫張永德,還不是他趙匡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