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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德慶搖頭道:「事情是我們韓家惹的,韓家人不能躲在後面。即便當真回不來,也給了陛下一個交代,令他不會苛責我們。」
他說著,看向年不及弱冠的韓德讓道:「四郎,二哥此去,家中一切由你負責。你的才華天下少有,未來必成大器。陛下對你也很是看中,說你有王佐之才。韓家交給你,再合適不過了。韓家在你手上定能重現先祖風采。」
說道這裡,他頓了頓,好似交代遺言一般:「今上能力遠勝睡皇帝,你的才華能夠得到施展。不過現今朝廷局勢動盪,我們韓家處於浪尖之上,無須逞強,干實事便可。陛下會看到的……另外記得結交耶律休哥,此人有古之名將的風采,你二人若可相輔相成,大遼定能再度入主中原。」
交付了後事,韓德慶第二日,便向契丹新皇帝耶律必攝提議前往西京大同遊說冀王耶律敵烈。
契丹上京臨潢府到西京大同雲中,兩地相隔兩千多里。
一路長途跋涉,韓德慶急趕忙趕,路上也耗費了半個多月,一臉風塵。
見到耶律敵烈的第一時間,韓德慶心底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因為耶律敵烈是在皇宮龍椅上接待他們的……
當初為了對付中原,契丹的北院大王耶律屋質在大同立柴榮的兒子為帝,建造了簡單的皇宮。
此舉也直接導致了中原易主,換了一個更狠的角色登基。
隨著北漢覆滅,趙匡義與假的郭宗訓也失去了意義。
畢竟見過趙德昭的北漢人不少,再用假的郭宗訓做文章,那就太蠢了。
三人現在已經給打發到了中京。
這西京的皇宮早已空置多時。
耶律敵烈直接坐在這皇宮大殿接見自己,安得什麼心,一望可見。
韓德慶故作不知,行禮問好之後,苦口婆心的動起了三寸不爛之舌。
「大王,我契丹一族飽受中原欺凌,從武妖后時期,他們就開始干涉我們內部之事。掠奪我們牛羊,欺壓我們族民。還給我族首領冠以李盡滅、孫萬斬之名。唐玄宗時期,安祿山更是殺我族人冒功,可恨之急。唐末劉仁恭更是可恨,用牛酒之會宴請我契丹各族首領,背信棄義的將他們一併擒拿,更是燒我們草場,迫使我們上繳買草場的錢。」
「上百年來,我契丹飽受中原欺凌。是我朝太祖雄才偉略,稱汗平叛、統一各部,西征遼東,南取渤海。是我朝太宗南下幽雲,滅晉稱帝。」
「現今的大遼,是契丹先祖數十年如一日的征伐開疆,用我契丹百姓的鮮血,一點一點換取來的。」
「大王,大遼有今日,實屬不易。現今中原已有崛起之勢,只要他們一統南北。假以時日,必定伐我契丹,滅我大遼。匈奴、突厥、吐谷渾、薛延陀,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前車之鑑啊!」
「大王,如果這個時候與陛下兄弟隔閡,只會令得親者痛,仇者快。」
「大王,我們的敵人是中原,屠刀應該對著中原,而不是自家兄弟啊!」
「大王,還望以大局為重,以天下為重,以大遼為重……」
一連四個大王,韓德慶說道動情之處,甚至淚流滿面,滿腔忠貞之心,體現的淋漓盡致。
耶律敵烈聽得感動的都流淚了,霍然起身道:「好說好,韓先生說的太好了。好一個以大局為重,以天下為重,以大遼為重,說的我是熱血沸騰,只恨不得,為振興我大遼而效死。」
韓德慶一見有戲,高聲道:「大王高義!」
耶律敵烈揮了揮手道:「不是我高義,是我那弟弟高義。大哥雖不是好皇帝,卻是一個好的兄長。耶律必攝為我大遼大局而除之,雖有違兄弟之義,卻也顧全了大局。」
韓德慶有些傻眼了,怒道:「大王,休得胡言。先帝非陛下所弒!」
耶律敵烈卻不理會他,說道:「這樣吧,只要老五,願意以大局為重,以天下為重,以大遼為重,歸順於我,那我便赦免他弒兄之罪……」
這反將一軍,韓德慶有些啞口無言。
耶律敵烈冷笑道:「說的天花亂墜,憑什麼讓我顧全大局,讓一個弒兄之人竊取皇位?他能殺一個兄長,誰敢保證不能殺第二個,第三個?他當這個皇帝,老子睡覺都不敢合眼……來人,將這個就知道動嘴皮的傢伙壓下去,打一頓,丟進大牢。」
他氣沖沖的高聲喝著。
坐在龍椅上,耶律敵烈雙手輕撫著椅子上的花紋,眼中有著幾分不甘。
對於契丹的皇位,耶律敵烈一直覺得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因為兄長耶律璟不好女色,他自稱體氣卑弱,看到女人就厭煩,登基成為皇帝以後,雖然後宮很多,但從未臨幸過一人,侍奉他的都是宦官。
這兄長無後,自然是兄終弟及。
他是老四,老三已故多年,在他之上有一個二哥,二哥太平王耶律罨撒葛身上有謀反的罪名,哪怕耶律璟念及兄弟情義,饒恕了他,讓他戴罪立功,鎮守邊疆。卻也沒有理由讓一個有謀反前科的人,繼承大統。
因故在耶律敵烈心中,自己是耶律璟百年之後第一順位繼承人。
只要大哥耶律璟一死,他當仁不讓的就能上位。
結果左右盼著耶律璟死了,比他小一號的耶律必攝搶了先……
耶律敵烈哪裡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