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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撻凜看著圍著九十九泉跑的兀氏乞兒,得意地大笑:「將軍,您這招,絕了呀。這在大車上插滿鋼刀,不就是武鋼車陣了?」
蕭撻凜勇猛過人,但並非一員莽夫,喜歡讀書,甚至天文學說,知道大將軍衛青以武剛車戰匈奴的典故。
蕭胡輦笑道:「相去不多,此法就是從武剛車簡化而來。既可用於駐地防守,面對突然襲擊時,亦可倚為屏障,做臨時陣地。」
唐末時期,有一個叫孫儒的吃人魔王,他從一小卒當上了軍閥,靠的就是一個狠字,在殺人放火中,帶出了一支可怕的部隊,橫行中原江淮,無人可擋。
最後栽在了南吳楊行密的手上。
楊行密起初面對孫儒是屢戰屢敗,完全不是對手。後來選擇了避戰,大擺車陣,嚴防死守。
孫儒這種人在五代最為常見,能打能戰足夠狠,但內政一塌糊塗,時間一久,耗空了。
為百敗的楊行密,一戰定乾坤。
柴克宏的父親南吳名將柴再用當時就在孫儒麾下,面對車陣大吃苦頭。歸順南吳以後,便將車陣之法,學到了手。在與朱溫大戰的時候,憑藉車陣屢次建功。
柴克宏歸順之後,蕭胡輦將這一套學了過來。
恰好為了北伐,中原建造了很多大車運送糧食物資,蕭胡輦申領了一批,此刻派上了用場。
蕭撻凜道:「真想見見兀氏乞兒氣急敗壞的樣子。」
蕭胡輦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說道:「日神眷顧,給了一個好天氣,我們看看去!」
她說著望向蕭術魯列道:「蕭叔,營地就交給你了。」
蕭術魯列道:「去吧!」
蕭胡輦躍上了自己的大紅戰馬,高聲道:「蒙古的宵小一而再,再而三地襲擾我們牧群,今天就是報仇的時候,在日神的庇佑下,跟我突擊……」
在另一端,兀氏乞兒領著一部分精銳,圍著九十九泉繞了一圈,仍是沒有尋得可以順利進入九十九泉的方向。
在最外圍的泉與泉之間,必然有貨車相連起來的防線。
一開始兀氏乞兒還打著找一條路的念頭,後來也意識到對方不會留下明顯的通道,便打算尋一處防守薄弱的地方,便於自己進攻。
兀氏乞兒與孛端察兒看著一處陣地,說道:「東北方有一處地方,我看東邊的湖泊不大,水位也不深,可以試著強渡。」
孛端察兒不住點頭,先拍一個馬屁,說道:「大族長高明!」然後,才說道:「這些車輛相連,看起來難攻,但終究是木頭做的,可以試試火攻。得用動物油輔助,我觀對方的車塗抹了一層漆,不易點燃。」
正在他們商議的時候,驚人的變化發生了。
隨著戰鼓聲的響起,就在他們正前方的相連的車隊防線突然左右移動,讓開了一條通道。
車隊搭建的防線還有一個特點,就是靈活。
一彪契丹騎兵飛似地沖了出來!
兀氏乞兒領著兵馬繞了九十九泉一圈,對面全無動靜,對敵人的突然出現,誰也沒有心理準備,不禁一片譁然。
兀氏乞兒大感意外,看著遠處當先的那一抹艷麗的紅色身影,大喜過望:蒙古人豈能懼戰?
他抽出自己的彎刀,高高舉起,正打算大聲穩定軍心激發士氣,剛一開口:「天神……」
他直接破音了,這才發覺自己是口乾舌燥,細語輕談還好,一旦大聲吆喝,喉嚨便有種撕裂的感覺。
兀氏乞兒忽然驚覺過來,連忙向左右看去,只見身後的兵士們都有些緊張慌亂,看著殺將而來的敵人,並沒有想像中的爆發戰意,而是驚恐怯戰。
「不好!」
自己見對面擺下了烏龜大陣,怒不可遏,又起了輕敵之心,以為對方不敢於戰,一味地尋找對方破綻,反而忽視了兵卒的體力。
盛夏時節,九十九泉周邊完全沒有遮陰之處,他們繞到此處跑了大半日,累得夠嗆,哪有心思作戰?
「該死的賤娘們!」
兀氏乞兒暗罵了一聲,他顧不得自己嗓子的疼痛,在此危局,他反而鎮定下來,在判斷時局後,一邊下令撤退,一邊命人發出響箭支援。
兀氏乞兒的應對不可不快,但是蕭胡輦的突擊仿佛閃電一般,還未等對方全身而退,先一步殺到。
太陽的餘暉之下,一身鮮紅鎧甲的蕭胡輦,好像裹了一團烈焰,飛快地向面前的蒙古軍做縱深突進,以擴大戰果。
體力不支的兀氏乞兒部,讓蕭胡輦殺得一潰千里,直到對方援兵即將抵達,蕭胡輦方才退卻。
蕭胡輦將自己的情況以及取得的成功派人修書給了羅幼度。
羅幼度得到消息以後,已經是大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漠南的天氣變化無常,總的來說春夏短,秋冬長。即便是秋季,也會急轉直下,驟然變涼,甚至下雪。只是大半個月,便從夏天的酷熱過渡到了秋冬的寒冷。
大定府城南中原軍營。
羅幼度一邊看著信,一邊搓著手,心中慶幸,自己準備的及時,提前安排了禦寒的衣物。
不然出征的將士就要受凍了。
羅幼度對於軍中將士極為關懷,也是這份初心,所有兵將都願意為他而戰。
看著蕭胡輦信中介紹的情況,羅幼度對於他那邊的戰事有了一定的了解,認可了她對蒙古的戰術,暗忖:「不愧是歷史上威震西北的邊帥,確實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