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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休哥不斷試探,通過曹彬的一舉一動來猜測揣摩他的意圖。
雙方不斷地拉扯,你進我退,從大定府附近的七定山一直到現在的陰涼河馬盂山北麓,兩人拉扯了一百五十餘里。
耶律休哥越追越覺得不對勁,不祥的預感湧現心頭,心中暗思:「曹彬已出大定府疆域百里,無法威脅大定府,不如退去。」
「耶律大帥,曹彬的使者在外邊求見,說是約大帥一敘!」
金英俊大步來到耶律休哥的身側,告訴他一個意外的消息。
耶律休哥將手中的地圖收起來,說道:「對方有幾人!」
金英俊道:「只來了一人,但對方說彼此就帶十人,約在一里之外的河畔。」
耶律休哥笑道:「既然如此,你去告訴他,我們也帶上十人,在下期待與他會晤。」
金英俊擔憂道:「會不會有詐?」
「快去!」耶律休哥臉色陰沉了下來。
金英俊不敢再言,匆匆去了。
耶律休哥揮手招來副將撻不衍道:「聚集兵馬,準備撤退。」
撻不衍便在附近,聽到了耶律休哥即將赴約的事情,有些驚愕。
耶律休哥沉聲道:「我之前就有所懷疑,現在曹彬此次邀約,在我看來更像是拖延時間。他也知道無法繼續瞞下去了,特以此手段,拖住我軍。大定府一定出了變故,必須儘快回去。」
撻不衍道:「那大帥還打算赴約嘛?」
耶律休哥道:「當然,他能拖延時間,某也一樣。在我離營之後,你立刻安排退兵。」
撻不衍一臉驚駭:「大帥!」
耶律休哥從容笑道:「無妨,久聞曹國華有君子之風,言必信,行必果。他主動邀約,倒也不會耍什麼花樣。」
耶律休哥做好準備,方剛出營三百餘步,便見對面十人徐徐而來。
金英俊緊張的護在耶律休哥身旁。
耶律休哥揮了揮手,讓他退下,眯眼眺望,日頭有些刺眼,心中微微一凜,低聲道:「好一個曹國華。」
他已經看清了來人,正是神交已久的曹彬。
見對方來到百步之外,耶律休哥高聲叫道:「不是約好一里外相見?曹統軍何必如此心急。」
曹彬讓身後護衛待命,自己親自上前來到五十步外停住,說道:「真等統軍使到來,只怕你麾下兵馬早就沒影了。」
耶律休哥也讓身後護衛停步,自己一人一騎上前,目光細細打量曹彬全身,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曹彬卻心領神會說道:「統軍使不要找了,神物過於巨大,豈能隨身攜帶?真要想看,統軍使不如擇木而息,入我大虞。彬以神物奉上,助統軍使征戰疆場,揚萬世之名。」
耶律休哥搖頭道:「曹統軍誆我,休哥雖不知神物如何,卻也能夠猜出輕巧便利,能夠隨身攜帶。無妨,你我文化同源,你們能夠造出之物,我契丹早晚也會擁有。」
曹彬說道:「只怕等不到那個時候,統軍使不會還以為你們的奇襲軍真的奏效了吧!我家陛下用兵如神,早看破你們詭計。只是故意撤退,誘你們入局而已。」
都在這個時候了,他也不怕實話實說。
他的任務最初是奇襲堡塢,但隨著耶律休哥的謹慎,計劃直接胎死腹中。
曹彬當即改了戰術,將目標定在了耶律休哥的身上,他要將耶律休哥誘離大定府,然後讓殺回大定府的羅幼度派兵斷耶律休哥的後路,將耶律休哥困死。
不過想法是好的,然耶律休哥作為這個時代最優秀的名將之一,並非輕易上當入瓮的。
兩人絞盡腦汁的鬥法。
直至追逐到馬盂山北麓,曹彬發現自己已經引起了對方的懷疑,繼續施以誘餌,對方八成直接棄誘餌而走,索性攤牌了,直接攻心,讓耶律休哥失去戰心戰意。
耶律休哥看著對方雲淡風輕一般說著最可怕的事情,心中微微一沉,說道:「曹統軍真將在下當作是三歲孩童了呢。」
曹彬落棋子將軍道:「你們在渾河上游訓練水軍,真以為能夠瞞過天下人嗎?」
耶律休哥再無懷疑,就算中原通過他們的奇襲軍判斷出他們由水路而來,但若非事先洞察,焉能知道他們的水軍是藏在渾河上游?
他心亂如麻抱拳道:「羅天子好算計,耶律休哥佩服,告辭了。」
他知曹彬的大軍必定在趕來的路上,繼續待下去更加心亂。
大定府不知什麼情況,此刻不退,怕晚一些退都退不了了。
曹彬也不追趕,目送他遠去。
都明白對方想幹什麼,任何挽留都無效。
見耶律休哥已經與部隊會合,他從後腰取出藏起來的千里鏡,認真地眺望著敵營。
耶律休哥軍紀嚴明,麾下兵卒沒有契丹兵固有的散漫,有著不亞於中原兵士的執行力,御營司騎兵還未抵達,他們已經收攏了放養的戰馬,徐徐撤退。
曹彬看了也忍不住感慨:「這個耶律休哥頗有周亞夫之風。」
耶律休哥大聲下達了各項命令,最後他叫來撻不衍,道:「中原兵瞬息將至,我需要一人殿後。」
撻不衍以手捶胸,道:「能為大帥效死,撻不衍無憾。」
耶律休哥從容地從懷裡拿出地圖,說道:「你先去這裡……」
他指著二十里外的青牛丘,說道:「在這裡待命,記得將部隊背向馬盂山列陣,我會領著軍隊從你陣前通過。如果曹彬不理會你,你直接將他們的追兵截斷。如果他向你們的方向殺過來,拖延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