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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疲倦地大呼酣戰,孤身一騎突破層層契丹漢軍,對著身陷重圍的兵士高呼道:「援兵來了,還能動的,跟我救出族人與援兵匯合。」
趕來支援的正是在張家口高舉大旗的蕭胡輦。
蕭胡輦舉著蕭家大旗,很快就招募了千餘帳的契丹人。
當然他們未必是響應蕭胡輦的號召,只是北方苦寒,無以為繼,蕭家在契丹名聲極好,前來投奔,能夠混個溫飽。
但這一切蕭胡輦都不在意,來了就是勞力就是兵源。
吃了中原的糧,接受了蕭胡輦的安排調度,想走就不容易了。
耶律賢這位歷史上契丹的中興之主,即便拋開契丹皇帝的身份,也是一位了得的能人。
除了說服耶律賢適手下留情以外,還事先聯繫了蕭胡輦。
蕭胡輦在確定耶律賢真心來歸之後,果斷地領著蕭撻凜沖入契丹的中京大定府營救殿後的耶律頗德。
蕭胡輦手中的主力是三千蕭家族人,羅幼度特別給予了他們兩千鎖子甲以及配套複合馬弓,同時還有一千套鑲嵌鐵片的札甲。
此番待遇,僅次于禁軍與楊業的靜塞軍了。
契丹人的特點是弓馬嫻熟,他們不善於正面突殺,以騎射為上。
鎖子甲能夠有效地防止遠程弓箭,且輕巧靈便,很適合騎射部隊裝備。
令輔以一千突騎兵,只要不跟契丹的鐵鷂子、鐵林軍對上,在裝備上不會吃虧。
在新式裝備的加持下,蕭胡輦、蕭撻凜這一對歷史上為契丹征服整個漠北,打得蒙古臣服的組合,首次出現在了戰場之上。
蕭撻凜領著輕騎兵對著契丹漢軍一通射擊,蕭胡輦身著羅幼度贈送的紅色鎧甲,如風一般卷過戰場,領著突騎兵破入為蕭撻凜射亂的兵叢中去。
同一時間,耶律頗德不知突破了多少重圍,斬殺了多少敵人,由孤單單的自己一個人,逐漸越聚越多,最後變成了一群……
成功與蕭胡輦、蕭撻凜會合一處。
第五章 耶律賢
當耶律賢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置身於一處陌生之地,明亮寬敞的房間,自身躺在火炕之上,全身上下暖乎乎的,驅散了身體裡的寒氣。
他想給自己倒杯水,疲憊羸弱的身子好似千斤重,動彈不得。
他製造的動靜提醒了在角落假寐的侍從女里。
女里趕忙快步遞上一杯溫水。
耶律賢沙啞著說道:「這是新州武城?」
武城即是張家口,契丹與中原的叫法不一樣。
耶律賢依稀記得耶律頗德拼死殿後,自己在女里的護衛下向西逃竄,然後遇到了蕭胡輦、蕭撻凜的救援部隊。
然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想到耶律頗德,加問了一句:「耶律叔如何了?」
女里見耶律賢並無異樣,慶幸回道:「耶律大王只是受了幾處創傷,並無大礙。反倒是公子,昏迷了足足三日,可將大王與小人急壞了。」
耶律賢輕笑一聲:「無妨,都是老毛病,休息幾天就好。」
他說著又迷迷瞪瞪地睡去了。
一連兩天,耶律賢都在時昏時醒之中,醒了就喝藥喝粥。
直至第三日,方能下床行走。
也在這一日,耶律賢見到了將東契丹鬧得雞犬不寧的蕭胡輦。
蕭胡輦一身戎裝,英姿颯爽。
耶律賢看了忍不住讚嘆一句:「蕭家女子,果然名不虛傳。」
契丹立國不久,也就幾代蕭後,但從最初的斷腕太后述律平、蕭溫、蕭撒葛只皆是不俗。
現在看著蕭胡輦,耶律賢也忍不住感慨。
蕭胡輦也道:「你也是老樣子,羔羊都比你健壯,跟小雞似的。」
她頓了頓道:「弱雞!原來這詞是這麼來的!」
她自然認識耶律賢。
身為蕭家直系血脈,未來的夫婿註定是耶律皇族,而且是前幾順位的繼承人。
如果不是耶律必攝篡位,她們三姐妹必然會有一個成為耶律賢的王妃。
耶律賢氣量極大,並不生氣,只是笑道:「中原羅天子如何?」
蕭胡輦經此猝不及防的一問,臉上飄起一抹羞意,說道:「很,很好呀。」
耶律賢心領神會,打趣道:「能夠馴服契丹最美的雌鷹,真的很好……咳咳……」
蕭胡輦在屋子中間的桌子旁坐下,強行轉移話題,說道:「耶律大王來投,我不意外。耶律必攝對於老臣的忌憚明眼可見,你來了,我很意外。我記得爹說漏過嘴,說你野心不小,契丹或許會在你手上興盛,家父對你可是有一定期許的。」
耶律賢眼眸中透著幾分傷感。
契丹的承襲制度極其混亂,但他確實是明面上的太子人選。
如果不是因為羅幼度的出現,引發蝴蝶效應,耶律賢繼位登基將會水到渠成。
耶律賢略帶苦笑著說道:「時不在我,何必強求。」他頓了頓說道:「不可否認,耶律叔父這個皇帝幹得確實不錯。」
「哼!」
蕭胡輦不屑一顧道:「就他?」
對於殺父仇人,蕭胡輦自然不會有任何好臉色。
耶律賢笑道:「當然,跟你心裡的那個確實沒得比。」
蕭胡輦強調道:「是差遠了!」
耶律賢點頭說道:「在下並未見過羅天子,但對於他的手段,已經領教多時,深有體會。這兩國爭鋒,除了經濟軍事以外,羅天子的各種弱敵攻心手段,當真讓人防不勝防。在下好歹是契丹王子,都對中原文化充滿了嚮往。何況是他人?契丹朝廷若不做出反應,必將大禍臨頭。可他們一旦做出反應,將會製造恐慌,甚至出現酷吏,整治輿論,傷害朝廷威嚴。不管怎麼選,最後都會造成內部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