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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無為大讚:「陛下英明!」
劉繼業見兩人一唱一和的安定軍心,不免暗暗古怪,劉承鈞、郭無為的問答並非胡說。
羅幼度內部不穩,剛剛登基,不可能將京中禁軍全部調來:他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夠一挑二?
第八章 暫不支援
晉陽城南。
羅幼度收到了今日由南邊傳來的戰報。
此番進攻北漢,羅幼度選擇了三路並進的打法。
中軍直接利用李筠打下來的遼州,直逼晉陽城,給晉陽城製造威脅,令北漢將兵力收縮。
同時以韓通為主的侍衛親軍步軍司由潞州北上,直取沁州。另外一軍以韓令坤的殿前司為主,從晉州北上直取汾州。
這兵力分配,也是一門學問。
北伐之戰,跟隨羅幼度的兵馬吃得是盆滿缽盈,跟著郭榮提前回京的韓通部、趙匡胤部卻只是喝了一口湯而已。
故而此次攻打北漢的攻伐主力,羅幼度特地安排了韓通與重整後的殿前司來攻城拔寨,一方面以求做到雨露均沾,利益均衡分配,另一方面將他們留在汴京守家,羅幼度也不放心。
中原一統之勢已成,突然的混亂,對於周邊實力來說,無疑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心懷鬼胎是必然之事,京中駐軍也必須值得信賴。
因羅幼度疑兵之計的緣故,北漢上下皆在看戲:從開始的強主患病,無力主政,皇后垂簾聽政,到趙匡胤反,儲君失蹤,國家無主,然後契丹扶持新周,發出檄文,接著中原易主等等大事,看得那叫一個精彩。
最新的戲份是令頭痛多年的李筠怎麼給中原新君製造麻煩的……
結果看著看著大軍壓境,一切都猝不及防。
沁州方向的北漢守軍毫無防備,任誰也想不到羅幼度會在這時候突然出兵,直接讓韓通打的措手不及,只是支撐了小半日,沁州失守。
韓通接管了城中準備運往晉陽的糧食,北上攻打隆州。
韓令坤一路相對來說,距離較遠,他抵達汾州的時候,汾州刺史已經得知中原入侵的消息,做好了防禦準備。
但同時他們也收到了劉承鈞的命令,分兵前往晉陽協防。
本來北漢就有兵力嚴重不足的劣勢,又抽調兵馬駐防晉陽。
汾州自身兵力嚴重不足,對上了重整意圖雪恥的殿前司,在戰鬥力上完全受到了碾壓,大半日功夫,汾州也被韓令坤率領的殿前司攻克。
如韓通一般,韓令坤破城之後,留下了些許守兵,收繳了糧草,馬不停蹄地奔向了石州。
將戰報收好,羅幼度走出御帳,看著天上的點點繁星,聽著周邊的蟲鳴聲,空氣里有一股乾燥的味道。
深深吸了口氣,嘴裡嘀咕了一句:「好一道靚麗的風景,可惜無緣一見了。」
大同雲州。
北院大王耶律屋質、耶律敵烈、突呂不部、塔爾、唐筈、趙匡義聚在了一起。
他們離北漢最近,最先收到了劉承鈞的求救信。
這種會議,身為外人的趙匡義本無權參加的。
但是耶律屋質覺得趙匡義對中原的局勢更為熟悉,讓他在一旁旁聽,可以幫著察覺出一定的問題。
會議的氣氛有些壓抑,事態的發展完全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就中原這勢頭,無人不忌憚,無人不驚恐,只是畏懼中原之強盛,也無人敢動。
耶律屋質深知樹大招風的道理。
難得中原異變,只要有人穿針引線,必然會令人群起而動。
他們契丹最適合做這個引線之人:一天之內,耶律屋質分別向定難、李筠、甘州回鶻、巴蜀、江南、武平甚至於李重進,陷於內亂的吐蕃,都發出了聯合共擊中原的邀請。
耶律屋質不指望所有人都應邀行動,但只要消息傳出去,都會讓中原分心,從而更進一步處於劣勢。
但所有的計劃都因為中原的強勢出擊打破了,莫說約定一併出擊,他的聯絡使者甚至還未抵達,便先一步收到了北漢的求援信。
不論是誰得到這則消息都會感慨羅幼度出兵之果決,行軍之迅敏。
收李筠,兵臨晉陽城下,從數據上看來不過三天。
他們連羅幼度何時離汴京的都不清楚。
不止北漢懵了,連在幕後下棋的耶律屋質也懵了。
這棋局還能這麼玩的?
車馬炮帥一起過河將軍,就跟耍無賴一樣。
耶律屋質只能硬著發麻的頭皮,召集了諸將商議情況。
耶律敵烈當先說道:「應當迅速出兵,河東絕不能丟。一旦讓中原取得了河東,將會直接威脅到我大同府。」
他才是真正的西京留守。
儘管耶律屋質的北院大王地位在他之上,耶律屋質終有離開大同的一天。
對方可以在關鍵時候,拍拍屁股走人,他卻不行。
大同雲州是他的據點,巢穴。
河東與大同戰略意義極大,不可不救。
大同的馬軍指揮使塔爾毫不猶豫地出來支持自家大王:「我們已經失了幽都府,不能再丟大同府。」
耶律屋質笑道:「救肯定會救的,關鍵在於什麼時候救。現在火急火燎地南下,未必是最佳時機。」
耶律敵烈說道:「北院這是什麼意思?」
耶律屋質道:「中原新帝真是了不起的人物,他這般迅猛快捷的出擊,目的為何?為了就是速戰速決,為的是震懾四方。要四方居心叵測之人明白,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只要他能夠在一個月內打贏河東漢國,擊敗我們,那麼我們所有的計劃都將告吹。中原所展現出來的無敵姿態,將如昔年的漢唐一般,必將深深地印在那些動了歪心思的諸侯心底,從而喪失一切鬥志。不敢心生他念,成為案板上的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