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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牢頭給我們換了一個清靜的。這不換還好,一換更了不得。都是蚊子,只是一晚上,屬下少說給咬了百來口。牢頭又給我們換了一間,可不知為何,身上起了疹子,癢到心裡去了,還鬧起了肚子,上竄下瀉。五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現在全身還癢著,都校,屬下實在憋不住了……失禮了……」
他臉色一變,又掉頭去監牢裡面解決生理問題去了。
他腿軟的快跑都扭扭捏捏,險些摔倒。
看著自己的兵給整成這樣,石守信切齒道:「羅幼度,算你狠。」
羅幼度遠遠的道:「石都校何出此言?」
石守信強忍著,一句話也不說了。
上次硬闖開封府,趙匡胤苦口婆心的跟他道明了利害關係。
石守信心底也有些發怵,這一時半刻也不敢過於鬧騰。
何況他也察覺了,羅幼度這貨心黑手段高,即便是整人也不留把柄。
明知道這一切於他脫不開干係,可偏偏躲得遠遠的,真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牙碎了,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張瓊瞧著那一群站都站不穩的兵士,學著娘們扭起了屁股走起了路。
他那肥碩的身形,扭起來肉一抖一抖的。
「走吧!」
羅幼度笑得踹了他一腳,領著眾人離開了監獄。
來到了御營司,羅幼度屁股還未坐熱,即得到了郭榮的召見。
第五十章 定難軍事
羅幼度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延和殿。
自西征歸來後,他受封為左散騎常侍,端明殿大學士,在大內前殿來去自由了許多。
路過的兵士有些還會行禮問好。
隨著他的地位越高,一定級別下的武臣已經不敢在他面前跳了,至於兵士更是如此。
在殿外沒等一會兒,羅幼度就得到了傳召。
大步走進殿內,羅幼度作揖問好。
郭榮笑著指著一旁的椅子道:「先生入座。」
羅幼度作揖謝恩之後,方才坐在椅子上。
郭榮臉色有些嚴肅,說道:「找先生來是有一事想訊問先生意見,先生可知定難軍?」
羅幼度頷首道:「知道,臣記得是唐德宗貞元年吧,德宗設立振武、朔方二節度置夏州節度使。後來百姓起義,黃巢叛亂,党項拓跋部首領拓跋思恭南下平亂,支持唐朝出力不少。唐僖宗嘉獎拓跋思恭,賜軍號為『定難軍』,並且賜拓跋思恭為李姓,鎮夏州,統銀、夏、綏、宥、靜五州地,現今定難軍的節度使應當是李彝殷,他的父親李仁福是拓跋思恭的弟弟。」
羅幼度這小諸葛不是白叫的,他可不想當孟蜀那群自詡諸葛亮,卻能將諸葛丞相氣得掀開棺材板再死一次的好人物,是真用心去了解大周周邊勢力情況的。
什麼南唐、南漢、南平、北漢、契丹都有很深的了解。
這個定難軍亦是一樣。
對於他的起源未來,都記在腦海里,便是知道了解這些敵對勢力,總有一天會派的上用場。
果然,在這應該用到的時候,沒有出錯。
郭榮亦是讚嘆:「先生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確實如此,這定難軍立足銀、夏、綏、宥、靜,將拓跋氏發展壯大,至今近八十年,實力不可小覷。」
羅幼度心道,豈止不可小覷,未來還是中原大敵。
這個党項拓跋氏就是未來西夏李元昊的先祖。
李元昊能夠建立西夏,固然因為宋太宗、宋真宗那謎一般的鬼神莫測的資敵手段,將西夏養的又肥又壯。但與他們趁著五代十國中原內亂,不住的安定民生,令得五州之民休養生息,從而在陝北高原立穩根基也是離不開的。
郭榮繼續道:「先生知道定難軍,想必也知道府谷折家。」
羅幼度道:「豈止知道,在此之前,臣下在回師中,還曾於洛陽探望過鄭國公。」
見郭榮一臉意外,羅幼度將自己與韓令坤途中遇到折御勛、折賽花的事情以及洛陽探望折從阮的情況細說。
郭榮聽到折從阮病入膏肓,也忍不住嘆道:「朕年初收到折卿告老奏章,只以為他上了年歲,心力不足,想頤養天年。不想真的患病再身,至今日才從先生口中得知情況,朕之過錯。來人,立刻傳旨議政廳,讓他們以朕的名義,派遣禮部代表朝廷前去洛陽探望慰問,再讓太醫署的太醫隨行。」
沉吟片刻,郭榮一臉大悟:「這就解釋的通了,原來如此。」
見羅幼度迷茫,郭榮解釋道:「今日朕得到消息說定難軍封鎖了府谷與朝廷的聯繫,雙方使者車隊,不得有任何往來。想必是折家兄妹南下時為他們探得了行蹤,從而知道折卿病入膏肓。折家在朝廷無人,故而絕了府谷與朝廷的聯繫往來。」
羅幼度聽極緣由說道:「陛下召見微臣便是此事了。」
郭榮頷首道:「我大周立國起,先帝就對定難軍展開拉攏,詔封李彝殷為隴西郡王,只是李彝殷並未接受冊封,反選擇遣使歸附北漢。先帝並未因此對定難軍動兵,而是一直採取軟硬兼施的政策。朕繼位以後,亦效仿先帝手段對定難軍軟硬兼施,彼此關係還算融洽。朝廷與府谷的往來,他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他們突然阻絕了道路,令得府谷成為孤地。朝中便有人提議,府谷孤於北地,與我朝疆域相隔百里,遠不及定難軍重要,不如放棄府州,安撫李彝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