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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糾紛,尋求官府調解處理。
這要是尋常,漠北的族部百分之百不予理會,現在卻由不得他們。
與漢唐朝都曾飲馬漠北,最後也都放棄退回了草原。
原因顯而易見,漢唐之兵確實遠勝匈奴、突厥,但是他們不適應漠北氣候,只能退讓。
與他們相比,羅幼度手上最大的優勢就是蕭胡輦統帥的契丹人,他們擁有草原人的遊牧特性,能夠直接威脅到漠北的所有部族。
這也是漠北諸部不敢反抗的原因,之前他們遇到中原北征,他們可以躲可以藏。
中原大軍在草原上消耗不起,現在蕭胡輦就在肯特山放牧。
他們又能躲多久,又能藏多久?
只要羅幼度能夠完全掌控蕭家,漠北的制度政策就能順利實施。
「今日,我們再來談談如何徵稅的問題。這成為大虞臣民,這納稅是必不可少的。不論是哪族人,只要接受朝廷的統治,都得納稅。」
羅幼度看著下手的盧多遜、耶律賢、耶律賢適以及張雍、邢抱朴兩人,繼續說道:「草原大多部落的財產都是共有的,只有個別少部分為私人所有。依照中原的人頭稅,來徵收應該行不通。」
耶律賢說道:「可以採用我們契丹的辦法,依照族部來徵收。依照族部的大小,牛羊的多寡,每個族部半年上繳一次固定物資。」
張雍輕哼道:「此法過於粗糙。漠北不比漠南,那裡的人習慣了自給自足,他們幾乎用不著交涉,跟不會有往來。無法以戶籍、路引之類的手段控制。族部的大小如何判定?誰能保證不會從中做鬼?契丹對於漠北的治理,可謂是一塌糊塗。效仿之,也只能是一塌糊塗。」
老傢伙年紀大,嘴巴不饒人,說話一點面子也不給人留。
耶律賢脾氣甚好,輕笑道:「難得糊塗,貴在糊塗。草原人散漫慣了,管得太緊,反而誤事。」
張雍道:「想要長治久安,必須從嚴而行。唯有如此,才能算是真正的掌控,不至於風向一變,立刻改變立場。老臣以為最好是能夠在諸部落間展開人口普查,最好是大索貌閱。得摸一下底,才便於政策實行。」
耶律賢適說道:「此法其實昔年,契丹世宗也動過此念。只是他們族部之間相互包庇,有的甚至於得到消息,遠行十天半月,再多的人力物力也無法同他們消耗。」
張雍不再言語。
羅幼度聽得卻是心中一動,說道:「帳篷可以謊報,人可以藏,牛羊也可以藏。草場土地藏不了吧?漠南、漠北的草地都是朕的,他們想要在朕的草地上放牧就得交稅。不以人口的多寡,不以帳篷的數量,更不以牛羊來計算稅收。直接以草地來統計,申領多少草地,上繳多少稅。有本事養數十百萬頭牛,就領多少草場。不服?可以,離開漠南、漠北,往西去,跑到西方,朕暫時顧不到的地方。反正想要在漠北、漠南生活,就得按照朕的規矩來。」
耶律賢、耶律賢適互望一眼,齊聲道:「陛下聖明!」
盧多遜此刻卻一臉駭然,他聯想到了另外的事情。
如果說可以憑藉草場來收稅,那是不是可以憑藉田地來收稅?
隱戶、逃戶即便是太平盛世的大虞朝廷都存在的陋習……
如果改為田地收稅,這一弊政將會消失。不過此令一出,將會令天下都為之動盪。
陛下能夠想到以草場收稅,八成已經想過以田地入稅,只是時機還沒有成熟。
如果?
盧多遜眼中熾熱,大有擦拳磨掌,大幹一場的衝動。
接下來一行人又針對漠北的治理,提出了諸多建議,最後歸納起來,命人傳給了汴京。
這天,耶律賢適提出了舉辦春獵的建議,擔心羅幼度對於草原習俗的不了解,他說得特別詳細:「陛下,這春獵在草原是必須舉辦的活動,等同於中原的祭春。草原上的野獸以豺、狼、豹居多,經過漫長的冬季,這些野獸都空著肚子結束了休眠。這個時期的它們進攻性最強,如果不組織狩獵,將野獸們的數量滅殺下去,牧民的生命以及牛羊都會受到極大的威脅損失。」
羅幼度道:「如此說來,舉辦春獵還能收一波民心?既是如此,那就辦吧。估計朕這裡一直沒有消息,不少牧民百姓都急壞了,讓他們放心。這種必要的節日,朕不會廢除的。相反還會大力推行。今年就這樣了,明年朕組織我燕趙豪傑北上,一同參與進來。或者可以在這裡定時舉辦盛大的運動會,賽馬、狩獵,比試馬球,足球等等活動。」
他這一開口,思緒就大開,忍不住多說了幾句「我們可以先自己內部辦著玩,有了經驗,邀請周邊鄰國一同參加,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到時候指不定能夠成為漠南的特色……」
耶律賢、耶律賢適經過這個把月的相處,已經有些適應羅幼度天馬行空的想像,見羅幼度舉一反三,通過這種手段促進彼此的交流往來,感慨之餘附和笑道:「屆時必然是一段盛況佳話。」
羅幼度道:「只要我們的計劃順利實施,這一日,必將到來。」
耶律賢適此刻已經完全相信了耶律賢的判斷,有羅幼度在,契丹人會過上好的日子,也許過個數十年,連契丹人這個說法都沒有了。
春獵活動,草原上幾乎年年舉辦,漠南百姓都是輕車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