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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自從上次「點檢做天子」的事件以後,張永德徹底改了性子。
原本張永德通曉天文之術,常與方士往來。但事發之後,他遣散了所有方士,深居簡出,賓客都極少會見。
即便此次出征,張永德也表現得很低調佛系。
看著李重進被安排去抵禦北漢,看著羅幼度高歌猛進,張永德居然一言不發。
面對這樣的張永德,趙匡義實在想不出什麼法子。
直到澶淵休整的時候,意外聽說侍衛親軍司出了點事情。
趙匡義忽然靈光一閃,動不了張永德,可以動李重進啊!
李重進、張永德兩個人相互敵視多年,可實際關係卻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李重進倒了,一家獨大的張永德,還能坐得穩位子嗎?
兄弟兩人相互一合計,將張令鐸請來敘舊。
了解一下詳情。
不想居然探聽到這消息。
在侍衛親軍司,李重進是一把手,下面就是韓通、韓令坤,再下來就是張令鐸。
現在李重進跟韓通對上了。
一個是老上司,一個是御前新寵,張令鐸哪有底氣站位。
給兩人鬧得也是煩不勝煩,正好兩個晚輩請自己喝酒。一上頭,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直接醉倒在了酒館。
趙匡胤將張令鐸背回了住所。
兄弟二人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趙匡義強壓著聲線說道:「太好了,李使相這回怕是難以回天了。」
趙匡胤沒有立刻回話,而是握著拳頭,心中念了一句:「這莫不是天意?」
其實在尋常時候,李重進這麼護著蔡審廷並不會有人計較。
哪怕是傳到郭榮耳中,郭榮也會一笑置之。
畢竟李重進挽回了局勢,這軍方第一人的面子得給。
最多將蔡審廷這個名字記著,徹底斷了他升遷的機會。
可現在完全不同了,郭榮正愁抓不到李重進的小辮子。
如果在前線抵禦北漢的李重進先一步知道郭榮的情況,以他的政治嗅覺不會這樣包庇蔡審廷,將自己架到火上的。
關鍵在於,李重進擊退劉繼業的時候,郭榮還在幽州城北打攻防戰呢。
那個時候誰都不知道郭榮說倒就倒下。
……
幽州城。
這天羅幼度收到了一份報到。
報到是來至於津沽林仁肇。
看著信中內容,羅幼度登時色變,暗叫:「好險!」
差點壞了大事。
原來五月份進入了雨季,津沽位於渤海之濱,濕度過大,存儲在津沽的糧食,有一小部分受潮了。
糧食這種東西,只要受潮就容易腐爛,而且一但腐爛,不及時發現就會波及一片。
不過水軍中有一個叫張雄的裨將,他最是心細,每次輪到他執勤,整個大寨他上上下下都會細心檢查,不錯過任何細節。
糧食受潮,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他們水軍已經將受潮的糧食整理出來,先行吃掉。
但為了防止此類事情發生,林仁肇特地修書來問,要不要將津沽糧食運到幽州城存放,以備萬全。
羅幼度想了一想,將手往案几上一敲,自語道:「沒有戰機,那就製造戰機!」
雙方這些天小戰不斷,互有勝負。
羅幼度是看出來了。
他這邊不太敢放開手腳打,是因為第一次統帥大軍,擔心調度失常,無端折損兵馬。
但是對方也不敢打,具體什麼原因。
羅幼度並不知情,他猜測是睡皇帝耶律璟在契丹不得人心,一但損失過大,回去不好交代,引發政局動盪。
反正兩邊都束手束腳的,拖下去不是個事。
不如藉此機會主動求戰。
「來人,召集諸將酉時開會。」
這慕容延釗、高懷德這個時間段應該在外邊游弋,故而選擇了歸巢時分開會。
酉時一刻,慕容延釗匆匆趕來。
這幾天羅幼度放縱他出戰,將憋在心頭的火宣洩了不少,心情也跟著舒暢。
對於羅幼度這個統帥,自然順眼信服,道:「都部署,末將回來晚了,抱歉,也讓諸位就等了!」
羅幼度大笑道:「看著慕容副都指揮使這表情不難猜出,今日收穫不小。」
慕容延釗忙道:「都部署吉言,砍了一個契丹道帥。可惜腦袋發熱,沒想著留手生擒。」
羅幼度眼前一亮,笑道:「不錯,大功一件吶!」
皮室軍的編制與契丹的五京漢軍不同,他們以五百、七百之間為一隊,十隊為一道,十道當一面。隊、道、面各有主帥。
道帥,至少也是手握五千兵的統帥。
羅幼度見諸將到齊,將津沽糧食的情況細說。
高懷德聞言,立刻說道:「都部署,這些日子末將游弋巡敵,特地往津沽方向深入百里,途中發現了不少的探馬。末將以為他們一直盯著我們的糧草。運糧,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避開他們的眼線。」
羅幼度暗贊,高懷德此舉顯然是在為以後迎接支援糧隊做準備。
謀戰於未戰之前。
羅幼度道:「故而這一次我們就用糧食,吸引他們出戰……」
他環顧四周,說道:「這些天的試探,足可證明一點。契丹宵小,不敢與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