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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笑了笑,來到了自己的宅邸前。
原來的竹籬笆牆早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丈余高抹了白牆粉的磚牆。
敲開了朱紅的大門,開門的居然是一個熟人。
姓余,叫餘慶,當初他還是開封府擔任法曹從事的時候,審理過一個烈馬失控,撞斷百姓腿的案子。
受害者就是餘慶。
「小相公,老朽腿腳不利索,也幹不了什麼事,得知相公府上招門房,就來應聘了。」
羅幼度暗夸胡伯事情辦得漂亮。
門房這種崗位,找生人不如找熟人。
何況對方還受過自己恩惠。
羅幼度讓劉福進府坐坐。
劉福一本正經地道:「今日屬下當值,不便離開太久。」
羅幼度頷首贊了一句,順便邀請他參加婚禮,由他離去了。
羅幼度好奇地打量著自己的新家,很普通,沒有什麼特別的,滿意地點了點頭。
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為人臣子,郭榮節衣縮食的,自己怎麼好大勢揮霍呢?
得給自己留下自污的空間。
從節儉到豪奢叫做自污,從大手大腳到一擲千金那叫本性釋放。
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做人得看得遠一點,多給自己留一條路。
老胡已經給他備好了菜餚。
一桌四菜兩蒸兩炒,都是他最愛的食物。
羅幼度拉著老胡坐下邊吃邊聊,跟他說了柴克宏的事情。
老胡聞言神態中亦透著幾分懷念,說道:「柴刺史當年是真心與郎主為友的,夫人選擇北上投親,也是擔心拖累了柴刺史。小相公能夠與柴刺史再見,真是天大的緣分。」
他感懷半響,隨即道:「周宗入京後,特地來府上拜會了老奴。老奴不喜他勢利,但其女娥皇當真懂事,老奴甚是喜歡。也不知周宗上輩子積了什麼德,老來竟得此女。」
羅幼度見自家長輩就這樣讓周娥皇征服了,笑道:「胡伯放心,當年之事,宋齊丘為罪魁禍首。周宗縱然不義,卻也無從苛責。何況一碼歸一碼,娥皇姑娘又有何錯?」
羅幼度說起了下個月的婚期,老胡樂得如同孩子一般。
隨著年事越長,很多事情他也覺得力不從心。
能夠在自己未來的時光里見證羅家下一代的成長,已是他最後的心愿了。
羅幼度見此嘴角微微翹起,他還沒說讓老胡充當高堂的事情。
得看符清兒那邊的答覆。
符清兒身份高貴,她若真不願,羅幼度也不好強求。他也沒那麼犟,若不拜,婚就不結了。
後果任誰都受不了。
但難免會是他心底的一個疙瘩。反過來說,符清兒願意尊重他這個丈夫唯一的長輩,自然也會換來百倍的疼愛。
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澡,羅幼度想著明日可能獲得的封賞,漸漸眯上了眼睛。
翌日一早。
羅幼度出得府門,便見張瓊美滋滋地在府外候著,一身光鮮亮麗的鎧甲將他身上的肥肉都包裹著。
今日一早,關於他的升職任命已經由樞密院下達頒發了。
御營司龍衛軍指揮使。
御營司有六軍,其中天威軍、神衛軍、衛聖軍、宣威軍皆是步軍編制,龍衛軍屬於步騎摻雜的編制,而龍驤軍則是純騎兵編制。
不用想也知道龍驤軍、龍衛軍妥妥親娘生的。
張瓊獲得統帥其中之一的龍衛軍,一早上嘴巴就沒合攏過。
「走吧!」
看著張瓊這得意的模樣,羅幼度也是心癢難耐。
一路直達皇城,張瓊自行去御營司報導。
羅幼度一路與身旁熟悉的官員打著招呼,隨著人流來到了紫宸殿外。
尋常官員是在殿外等候的,羅幼度現在的身份地位本也該位於殿外,但他前腳剛到紫宸殿,便讓一位內侍請到了偏殿休息。
周圍官員本想上來套個近乎,也只能望之感慨。
對此並無半點意外。
淮南之戰,羅幼度表現實在過於驚人。
軍功、謀功具是第一,戰後更是兵不血刃地奪取了荊、歸、峽三州之地。
如此大功,在郭榮的顯德朝是無人可與之比肩的。
即便加上郭威的廣順朝,也少有人可比。
羅幼度走進偏殿,見到了諸多熟悉的面孔。
宰相范質、王溥、魏仁浦,李重進、張永德、向訓等,都是廟堂上一跺腳抖三抖的人物。
淮南之戰初,統帥十二軍為前部的李谷請辭相位,告老在家了。
因為性子過剛,跟郭榮正面對著幹,受到了冷遇。
接替他的是魏仁浦,以樞密使的身份地位加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權掌議政廳、樞密院,身處大周權力要位。
羅幼度先跟李重進、張永德打了招呼。
這兩位大周廟堂軍方第一、第二把手。
在郭榮不動他們之前,沒有人能夠取代他們的地位。
因為有些功勞是無論如何都難以企及的。
李重進、張永德一個是郭威的外甥,一個是郭威的女婿,他們跟著郭威創立大周,這是開國的從龍之功。
從龍大於一切。
面對羅幼度的問好。
李重進友好的回禮。
張永德頗為冷淡地應了一聲。
兩人一直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