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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布里的上一任僅妾侍就二十幾個,都是商人送來的。
放蕩的倭國女,嬌美的新羅婢,野性的蒙兀(蒙古)娘們,甚至於中原名妓,什麼樣的都有。
蕭布里哪裡受得住這種侵蝕,很快就淪陷了,成為欲望的傀儡。
十幾年過去,蕭布里當上了渝關關使,活成了自己少年時最討厭的樣子。
不過他一點都不後悔,因為個中快樂,非言語能夠描述。
眼前的姜東家是蕭布里一年前認識的,是一個茶商。
契丹人無茶不歡,利潤極為豐厚,出手也闊綽,一來二去,兩人就熟悉了。
這一次姜東家找上了他,走私的不只是茶葉,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蕭布里直接起了疑心,說道:「前線失利,這跟你準備這些貨物有什麼關係?」
姜東家作揖道:「實話與蕭關使講,今日只怕是你我最後一次相聚了。念在往日孝敬不斷的份上,蕭關使還望通融一二。當然草民不會虧待蕭關使的……」
蕭布里皺眉道:「此話怎講?」
姜東家道:「草民在江南有些人脈,對於敵軍主帥羅幼度有過耳聞。此人為中原天子稱為張子房,給世人譽為小諸葛,用兵如神,確是當世少見的人物。此番我朝戰敗,恐無力回天,幽都府必然保不住了。中原得到幽都府,上下必然嚴控。短期內尋得破綻,購得中原物品,只怕難如登天。」
「中原的茶、綢緞、筆墨紙硯等我大遼稀罕之物,價格定成倍上漲。囤積些此類貨物,做這最後一筆生意吧。」
蕭布里摸摸點了點頭,這確實說得過去。
姜東家頓了一頓,欲言又止,最終說道:「蕭關使最好也做些準備,這幽都府一旦落陷,渝關將會成為重中之重的關鍵,朝廷必然會給關城增兵。那時,蕭關使是聽人家的,還是人家聽關使的,就難說了。」
蕭布里眼中也透著一股焦慮,這是他近日最擔憂的事情。
渝關上上下下,六百名兵卒都爛到骨子裡了。
這要有人接管渝關,只要隨便一查,自己這些年幹的事情都瞞不了。
殺頭,都算輕的。
蕭布里將心一橫,說道:「今晚我可以放你入關,但這利錢,我要往常的三倍。」
姜東家變色道:「蕭關使,您這也太狠了吧。」
蕭布里目光灼灼,說道:「姜東家,別當我是傻子,真要如你所說,我大遼丟了幽都府,你手上的這批貨價格不止上翻三倍吧?」
他伸出了三個指頭,說道:「就三倍,一個銅子都不能少,不然你休想過關。」
姜東家長嘆道:「好吧,三倍就三倍了。能夠與蕭關使相識一場也是緣分。」
「爽快!」蕭布里起身道:「某今夜靜候姜東家大駕。」
姜東家告辭離去。
蕭布里臉色陰沉地目視姜東家離去的身影。
蕭布里的侄兒蕭於禪從屋外走入,問道:「叔父,這姜東家會不會有鬼?」
蕭布里道:「並非沒有可能,我們小心一點,別給他們騙了關城丟了性命就好。這些年,我們積攢了不少家業。過了今夜,我們跑吧,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
當天夜裡,姜東家浩浩蕩蕩的車隊出現在了渝關關外。
有三十車貨物,護衛加運夫共有百餘人。
蕭布里看著樓下通紅一片,高喊說道:「除了車夫,所有人都退去三百步。」
姜東家出現在了城下,望著關城道:「蕭關使,這是何意?」
蕭布里大笑:「非常時刻,姜東家勿怪。你的這些貨物,我安排人護送你們車隊至關東。然後你們再分批次入關,免得我失人失關。」
姜東家長嘆一聲道:「蕭關使,如此不信任姜某。也罷,就依關使之言。我們退去三百步,讓關使安心!」
他們一行人退去了三百步。
蕭布里謹慎到了極致,就這樣也不敢開城門,安排人坐吊籃下城,左右巡視了一番,確定四周沒有人埋伏,確定對方如實退後三百步之外,方才大膽地打開了關門。
百餘名兵士瞬間上前,詳細地檢查貨物。
如清單上一樣,確確實實都是茶葉、錦緞、絲綢,還有筆墨紙硯等中原的稀罕物,蕭布里這才放心下來,安排他們進入關隘。
車隊徐徐向前,從渝關東門而出。過了十七輛車的時候,車軸突然斷了,就卡在了東門正中間。
兵卒見狀大怒:「什麼情況?」
車夫一臉無辜,說道:「車軸斷了,沒法走了,得換車軸。」
兵卒見這前不前,後不後,只能道:「快些,別耍花樣。」
他謹慎地抽出了佩刀。
車夫心驚膽戰地搬著車上的貨物,對後面吼了一聲道:「都上來幫忙,這些硯台不搬下來,怎麼修車軸。」
十餘人在兵卒的默許下一擁而上。
他們默默地搬著貨物,忽然約好一樣,撒丫子就向關外跑。
兵卒暗叫:「不好!」
但關門給車隊堵死了……
便在這時,在渝關東面的黑暗裡,衝來了一隊兵士。
領頭的正是郭廷謂。
羅幼度的記憶里在渤海北部有一處叫秦皇島,秦始皇東巡碣石,刻《碣石門辭》,並派燕人盧生入海求仙,曾駐蹕於此,因而得名秦皇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