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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有心跟大理掰掰手腕。
也是因為這個態度,孟昶將他送到了文州擔任刺史。
文州位於陰平曲水一帶,屬於蜀國的最北方,顯然是不給他接觸大理的機會。
羅幼度意圖南征大理,全師雄登時興奮了。
高懷德道:「放心,此次南下,有刺史表現的機會。」
……
建昌府西昌城。
高方閉目安靜地聽著心腹董昀的匯報。
這位大理國的權臣五旬上下,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從外表來看,毫無出彩的地方。
「在高懷德、全師雄的威逼利誘之下,蜀地所有州府都臣服於中原。」
高方感慨道:「這過江之龍,不可小覷呀。四十天?偌大的孟蜀,以山川險峻著稱的孟蜀,竟沒撐過一個半月。只希望,是友非敵……對了,高懷德現在在什麼地方?」
「戎州!」董昀說道:「自他南下,抵達戎州之後,便不再南下了,不過也沒有率兵返回。對此……屬下估計有兩種可能。」
高方微微睜眼,道:「說說看。」
董昀道:「孟昶豪奢,致使民不聊生,官員貪婪。中原天子想要西南穩固,得大刀闊斧的將整個蜀地風氣改變。高懷德駐兵戎州,可以維護蜀地西州的穩固。」
高方回應道:「言之有理!說下去……」
董昀一臉凝重道:「另外就是打我大理的主意,陳兵戎州,尋找機會渡過大渡河。」
高方眼中閃現一道奇異的光彩,深深地看了董昀一眼,說道:「知我者,董賢侄也!」
頓了頓接道:「廟堂文武,尸位素餐,都說結交中原,奉其為宗主,接受冊封。簡直滑稽,也唯有你能看破我真正的強敵!」
「中原天子,羅幼度,何許人也?」
「能從亂局中脫穎而出,北破契丹收復河東,西進涼隴,南下江南,一代雄主莫過於此。」
「如此人物,必然是極有主見的,豈會為虛名所累?」
「受幾句吹捧,就放棄動兵?」
「我大理與中原並無恩仇,可前身南詔與李唐恩怨極深,我們又占據爭議之地。在不了解對方需求的情況之下,過早示弱,只會挫了自己的士氣。」
「故而在得知中原兩路兵馬入蜀的時候,本侯便親自率領兵馬來建昌府駐紮。便是防備中原軍趁勢南下……」
「本侯不願與中原為敵,卻也不會坐以待斃,將我大理國的疆域,拱手相讓。」
高方說道:「你繼續留意高懷德的動向,還有他們水軍的情況。這要過大渡河,得需水軍。他們的水軍也需注意,知會虛恨部楊懷安,讓他們守備好大渡河,莫要給中原人可趁之機。」
董昀嘆服道:「屬下至今方知岳侯高瞻遠矚。」
昔年南詔與李唐在川南一帶打的是昏天地暗。
因長期與唐朝戰爭,南詔又遇到了髙駢這樣的名將,屢屢覆沒,國民耗虛,甚至到了征十五歲以下的男子為兵、而讓婦女代替男子耕種的地步。
大理建國之後,位於雙方交戰地的建昌府,人口凋零。
高方手段極其老辣了得,見此情況,將建昌府原本為數不多的當地百姓往大理內遷,將大理境內的各處淺蠻夷族調往建昌府。
此舉直接導致建昌府的絕大多數人口,皆是蠻夷諸部,以此來斷絕與華夏不可分割的潛在聯繫。
虛恨部為烏蠻的一部,所居高山之後,夷人以高為虛,以後為恨,故名虛恨。
在南詔與李唐為敵的時候,虛恨部在當時是南詔強部,首領曾在安南的幫助下乘虛攻破安南交趾城,逼得唐軍退守嶺南。
但隨著安南都護高駢率兵抵達,大破南詔軍,連戰連捷,殺的虛恨部險些覆滅。
楊懷安的太爺爺跟爺爺都死於戰場。
楊懷安對於北方漢人是恨之入骨。
高方將楊懷安的虛恨部安置於大渡河以南,就是為了這一日。
高方老謀深算,沉穩持重,強調道:「總之,不可大意,中原非楊干貞之流可以比的。」
正說間,外頭傳來高祥回來的消息。
高方怒道:「這逆子,終於捨得回來了?」
董昀識趣的離開了。
「見過父親!」
高祥一臉灰敗,想著已經到手的佳人,硬生生給搶奪了回去,這心頭就在滴血。
「哼!」
高方怒道:「逆子,險些壞我大事。」
高祥對於自己的父親很是驚懼,縮了縮腦袋,道:「孩兒知錯了。」
高方道:「你為中原軟禁,可見得中原天子?」
高祥搖頭道:「不曾見到。」
高方眉頭緊鎖,說道:「那你見到了誰?」
高祥道:「誰也沒見到,就這樣將我放了。」
高方臉色陰沉:「什麼也沒說?」
高祥道:「什麼也沒說,就直接放孩兒回來了。」
高方臉色吃重,眼眸閃過一絲怒意,高祥好歹是他兒子,就這樣對待?
這是完全沒有將自己看在眼裡啊!
太囂張了吧?
「父親……?」
高祥怯怯地叫了一聲。
高方怒道:「滾回大理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高方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忽然明白一點,對方這是要將自己打服,根本不打算用額外的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