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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表面上稱他是韓夫子,背地裡直叫韓鍾馗。
盧龜齡嘆道:「朝廷這是管得太嚴了,互贈小妾本是佳話。現在卻成罪行了……也罷,反正鶯歌就在為兄家中,錦安兄就將這裡當作自己家一樣,隨時來玩。」
盧龜齡本就豪氣大度,更兼面前這個青年是當朝工部侍郎陶秋的長子陶肅,陶錦安。
盧龜齡家財億萬,並沒有想著躺在錢上一輩子。
他有理想有抱負,發展自己的事業。
這能夠與工部的人扯上關係,未來肯定是錢途無量。
陶肅笑道:「全福兄夠朋友……」
朝廷百廢待興,羅幼度崇尚廉潔,滿朝文武自然也爭先效仿,以身作則。
尤其是新朝新時代,為了在青史上留下自己的清廉之名,不少官員甚至對自己格外苛刻,連羅幼度都看不下去,覺得自己虧待手下。
但其實他比朱元璋大方得多,存著高薪養廉的心思,官員的俸祿足夠養活一家子人,連請客應酬都算計在內的。
只要不大手大腳的揮霍,生活完全保障。
結果以王溥這類重名的大臣,穿著打補丁的袍子,沒少讓羅幼度覺得礙眼。
但這種效果是好的,上位者不貪,下面的人就不敢大貪。
黑燈瞎火的地方小貪小摸不可避免,但是只要一露餡,就會受到嚴懲。
本來俸祿就不差,貪污風險又大,貪腐自然也少去了。
陶肅現在就是八品小官,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
如果在一個風氣不好的朝廷里幹活,妥妥的貪官一枚,但在羅虞朝廷,卻只能勤勤懇懇的當一小官。憑藉著父親的地位,與盧龜齡這樣的人為友,混吃混喝。
陶肅推開了懷中佳人,一臉肅容道:「今日弟前來是有要事與全福兄商議。」
盧龜齡揮手讓周邊侍奉的人下去,忙道:「錦安兄可以直說。」
陶肅嘆道:「全福兄可知陛下動了遷都之意?」
盧龜齡一臉愁容道:「如何不知?真要遷都,為兄損失可就大了。」
他在汴京有許多地產商鋪,甚至有不少都在皇城附近。
如果遷都,盧龜齡將深受其害。
陶肅說道:「陛下只是動了遷都的想法而已,念頭並不意味著一定能執行。給全福兄透個底,朝堂上不少官員都在汴京立業,不願意遷都的大有人在。我陶家幾代都是開封大梁人,豈甘心捨棄家業去洛陽?」
第一百二十章 拖字訣,拿捏聖意
盧龜齡聽得此言,眼中閃過幾絲期望。
他父親留給他的家財億萬計,還有一些賺錢的生意,等同躺在錢山之上,純揮霍一輩子都揮霍不完。
但盧龜齡有自己的念頭想法,身為范陽盧家人,盧龜齡當官的才能,已經成為族人的笑柄,他不想成為世人眼中的二世祖。
官道走不通就踏商途。
他有錢有資本還有一定的人脈……
在盧文紀去世之後的這些年裡,盧龜齡在汴京開了不少的店,買了不少的地。
盧文紀相信作為大一統羅虞王朝,汴京發展前景無限。
尤其是靠近皇宮的地段,寸地寸金。
開店買地穩賺不虧。
盧龜齡手上很多地都是高價買來的,在遷都消息未傳達之前,汴京的房價物價是蹭蹭蹭地上漲。
盧龜齡買到手的價格並不便宜,只是他相信這玩意在手,肯定有升值的空間。
結果等來的卻是朝廷準備遷都的消息。
那一瞬間,盧龜齡心裡拔涼拔涼的。現在聽有可能不遷都,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可隨即又滿心好奇,說道:「不知為兄能夠幹什麼?」
盧家早就今非昔比了。
黃巢起義加上數十年來的武人當政,以文為主的盧家,在政治場上失去了競爭力。
要不然盧龜齡也不至於一官半職都混不上。
他除了錢,什麼都沒有,不知陶肅跟他說這事,意義何在。
他這話一出口,又有些心虛。
別看他賊心很大,時不時地就登上高樓,幻想自己能夠坐上那萬萬人之上的龍椅,現實里卻不敢有半點僭越。
據說遷都是羅幼度的意思,什麼「鳳凰出洛,玉璽現世」都是他自導自演的。
這跟開國皇帝對著幹,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他又忐忑地加了一句:「遷都是陛下的意思吧。」
陶肅自然知道盧龜齡的擔憂笑道:「全福兄可別小覷了家父以及高居廟堂的諸公。」
他細細解釋道:「陛下是開國之君,英明神武,是可比秦皇漢武,與前朝太宗皇帝相比的存在。」
「陛下為了遷都,不知用什麼法子製造了異象,可見他遷都之意很堅決。正面與他對抗,不過以卵擊石,自取滅亡而已。」
「故而家父與諸公商議,阻止遷都只能迂迴而行。洛陽受到戰火侵襲,洛陽宮以及整個洛陽城都需要大規模的修葺重建。洛陽宮一日不成,遷都之事就只能延緩。我們只要讓洛陽宮、洛陽城的修葺進度延緩,這遷都就是空話。陛下在汴京待得越久,影響的利益越多,遷都的阻礙也就越大。」
「只要我們拖陛下個三年五年的,天下人只認大梁開封汴京,而不認洛陽,遷都之議,自然告吹。」
盧龜齡聽的是眉飛色舞,心中大安,不跟羅幼度這個中原天子對著幹,怎麼都好說,道:「那為兄需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