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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
張齊賢打了一個飽嗝,說道:「謝相公賜飯,學生還是第一次飽飯。」
羅幼度心底暗道:「你可吃飽了,老子媳婦現在還餓著肚子呢!」嘴裡笑著道:「總算明白了什麼叫做大肚能容,就憑你這的膽氣與食量,你在汴京求學的費用可按月來我府上領取。望你學業有成,能夠為國效力。」
他說這話的時候,居然有點肉疼。
若不是張齊賢這個飯桶宰相歷史上表現出眾,這筆買賣怎麼看怎麼虧。
張齊賢慌忙起身,眼中閃著異樣的神采,眼圈居然有些微紅,終於可以飽著肚子讀書了。
說來也慘一身富人的病,但卻是窮人的命。
張齊賢天資聰穎,就是這天生的肚子讓他整日處於飢餓狀態,難以靜下心來讀書。
這好不容易從盜匪那裡得到一批錢財,不想給抓了個現行。
寇湘明察秋毫沒有判他的罪,但贓物卻是收走了。
正愁不知如何是好。
不想竟得羅幼度如此看中。
張齊賢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道:「謝相公大恩大德,學生一定銘記在心,不敢忘卻。」
「無妨!」羅幼度首次感受到看飽的滋味,頗為驚奇,讓全旭去御營司報到之外,順帶叮囑張齊賢好好用功。
羅幼度回到內宅,告訴符清兒她們得晚些用膳了。
符清兒咂舌道:「那個叫張齊賢的,真的吃了我們內宅二十幾人的飯?」
鳳竹她們儘管是女的,可十八騎士自小練武,飯量可並不亞於正常男子。
羅幼度也不得不嘆服道:「為夫也是大開眼界,以後別說呼延贊吃得多。跟這張齊賢比起來,他又算什麼?」
趙匡胤因為王彥升一案,聲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老實了許多。
或許是給王彥升坑怕了,趙匡胤不只加強了殿前司的軍紀,連懷有時代陋習的親朋好友都不放過,認真地加以勸誡,當一個遵紀守法的大周良民。
郭榮為此還特地表揚了他。
羅幼度暗暗好笑,連續給豬隊友坑了兩次。
趙匡胤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此間事了,大周進入了休養生息的節奏。
軍事上殿前司、侍衛親軍司的規模已經不可能擴張了,變故僅限於內部調整。
羅幼度的御營司又擴編了五千人,現在共計一萬五千之數,分別調撥於六軍之中。
短期內是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了。
唯一的變動就是大周的馬政。
朝廷加強了與定難軍、甘州回鶻、歸義軍的往來,增加了購買軍馬的訂單。
但郭榮的主要心神都用在了行政之上。
開始一點點地消除五代一直以來行政上的陋習。
不過這一切與羅幼度並無多大關係,羅幼度現在完完全全地轉為軍職。
政務上的事情,若非郭榮詢問,羅幼度是不能隨意摻和的。
羅幼度還是汴京,御營司的軍營兩邊跑,每月左右各一半。
但他待在御營司軍營的時候,都是住在自己的杞縣莊園。
羅幼度與符清兒親婚燕爾,兩人都不捨得分離,是同去同往。
這日,羅幼度的莊園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舒元見過羅統軍,在壽州時未有機會與統軍結識,引以為憾。得知統軍在此,特來拜見。」
一位模樣俊朗,文質彬彬的中年漢子畢恭畢敬地向羅幼度行禮。
「你是?朱元?」
羅幼度皺眉看著面前的中年男子,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就是那個在南唐掀起反攻號角,屢屢擊破周軍,讓郭榮大感頭疼,後又因陳覺的陷害果斷率眾投降大周,奠定大周勝局的朱元。
只是他自稱舒元,讓羅幼度一下子懷疑起了自己的記憶。
舒元忙解釋道:「在下確實是朱元,只是現在叫舒元,朱元本姓舒,為義父收養,改姓了朱。此番歸了大周,決定拋下過往,改回了舒姓。」
原來紫金山朱元投周以後,李璟非但不怪罪陳覺,反而將一切責任都歸於朱元,將他的妻兒處死。
朱元心底愧疚,不願面對現實就改了姓。
不過這姓是改了,本性沒改。
舒元驍勇善戰,郭榮愛其驍勇,任命他為蔡州團練使。
這職位不大不小,但所處的位置很尷尬。
蔡州位於淮河以北,桐柏山以東,洪河上游以南地區,古稱汝南,位於大周的中心地。
這裡未來不管大周南下還是北上,都挨不到邊。
大周的軍政制度已經非常明確了。
殿前司、侍衛親軍司、御營司,鐵打的主力,藩鎮的牙兵除了個別幾個邊陲強鎮還保留戰鬥力以外,其餘的已經無法與三司禁軍抗衡了。
以後大周出兵,必然是以三司禁軍為主力,然後靠近征伐地的節度使牙兵為輔。
不管是打江南、武平、還是打蜀地、北漢,乃至於契丹,都不可能調動蔡州的兵馬。
他這個蔡州團練使,不出意外手中的兵只能對付一下可能冒出的蟊賊,而無法真正地上戰場。
男子漢大丈夫若不建功立業,跟豬圈裡的肥豬有什麼區別?
舒元不願意老死任上,特地找到了羅幼度,攜帶了重禮拜見。
羅幼度聽得解釋,說了一聲:「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