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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大將皆知道此次議事的主要目的。
這御營司幾乎將所有的風頭都搶走了。
殿前司、侍衛親軍司的諸多將官哪有不急的道理。
三司中御營司最年輕,讓後起之秀搶在了前頭,人人是摩拳擦掌,不想不落於其後。
郭榮正想開口說幾句激勵全軍的話語,宰相王溥在外求見。
郭榮莫名一慌,生出了不祥的預感,讓人將王溥請進來。
王溥神色凝重。
郭榮揮手讓諸將出去在外等候。
「王相,發生何事?」
王溥顫聲道:「陛下,汴京傳來消息,文伯先生辭世了。」
文伯先生辭世了!
郭榮頓時如遭雷擊,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形晃了晃,想起在澶州的時候,王朴拖著病體,嘔心瀝血為自己謀得皇儲之位。
他想哭,但是身在軍中,他不能哭。
一陣天旋地轉,倒在了椅子上!
第二十六章 天意難違?
軍帳之外。
趙匡胤、韓令坤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對於即將到來的大戰沒有一點點的心理負擔,反而充滿了期待。
萬事有利有弊。
這以武為尊的時代,他們這些身居高位的大將幾乎都是衝鋒在第一線,將腦袋別在褲腰上的存在。
驍勇、敢戰且能戰,不將生死當回事情。
可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陣驚呼。
「陛下!陛下!」
張永德、趙匡胤、韓令坤、韓通等人,臉色皆是一變,不約而同地衝進了御帳。
見郭榮昏厥在椅子上,幾人皆露出惶恐之色。
「什麼情況?」
「怎麼回事?」
「陛下怎麼了?」
張永德、韓令坤、韓通皆緊張地詢問。
趙匡胤叫道:「快請御醫,王相公暈倒了。」
他目視著王溥,此刻唯有他一人保持著冷靜。
郭榮出征,向來都是將半個朝廷都拉上的,一邊打仗,一邊處理國事。
他的兒子最年長的至今不過六歲,不足以服眾,又不想扶持一個權臣出來,只能將朝廷帶著走。
御醫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直接對外宣告郭榮暈厥,只怕會引發動盪,故而隨口就說王溥暈倒了。
王溥面對諸將,也將王朴逝世的消息告之。
「陛下得此消息,悲憤不省。」
張永德、趙匡胤等將皆知王朴在郭榮心底的地位,皆不意外,各自惶恐。
趙匡胤心頭卻莫名一陣亂跳,腦中忽生出別樣念頭:萬一官家就此去了,該當如何?
太醫皇甫華匆匆而來。
這見暈厥的是郭榮,臉色也瞬間慘白,誠惶誠恐地說道:「快將陛下抬入屋內平躺下!」
張永德聞言大步站了出來,將郭榮抱了起來,往御帳的左邊布幔遮擋住的隔間走去。
他是周太祖的駙馬,與郭榮有著姻親關係,也唯有他有此資格如此。
一眾人皆在布幔之外靜候,御帳中鴉雀無聲,諸將大氣都不敢喘,皆緊張地看著布幔。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皇甫華方才揭開布幔而出。
一瞬之間,諸多彪形大漢就將之團團圍住。
皇甫華道:「陛下平素過於勞累,此番受到刺激,陰陽失調,內風動越,五志化火以致暈厥……」見周邊諸將吃人的目光,改口道:「目前已無大礙,詳細情況得看陛下何時轉醒。醒後再行查問,有何不適,另作定論。」
王溥問道:「如此說來,官家並無性命之憂?」
皇甫華猶疑片刻道:「暫無性命之憂。」
眾人臉色一變,都聽出了這個「暫無」背後擁有的含義。
王溥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望著張永德說道:「當前局面,都點檢當以為如何?」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張永德身上。
張永德耳根子軟,但行事卻極為果斷說道:「皇甫御醫就在帳內照顧陛下吧,需要什麼藥材,需要什麼人手直接告之,某安排人去辦。」
「御帳周圍百步之內,閒雜人等不得逗留。官家清醒之前,不得官員探視。」
「去將范相公、魏相公還有羅統軍叫來。陛下的情況,不能瞞他們。」
「都管好自己的嘴,不得將消息走漏半點。」
張永德一一將命令下達。
趙匡胤欲言又止,但還是將話憋住了。
若此時主事的是他,決計不會去請羅幼度的。
其實羅幼度得到郭榮的消息遠比張永德、趙匡胤更早。
王朴病故的消息是傳到三宰相手中的。
王溥只是前來報告此信息,范質、魏仁浦繼續在營帳內處理大周政務。
他們儘管了解郭榮對王朴的感情,卻也料想不到年輕力壯的大周天子,會因此出現性命之虞。
直到得到了召喚御醫說王溥暈倒的消息,瞬間就讓范質、魏仁浦意識到了情況不對。
王溥只是取傳達消息,怎麼可能暈倒?
這暈倒之人,必然是當今天子。
轉瞬間,范質、魏仁浦便達成了一致,不管情況如何,必須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兩人一合計,派人將消息傳給了在幽州城的羅幼度,防止可能出現的意外。
幽州城裡羅幼度正在研究幽燕地的整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