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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有一絲絲的厲色,這連續給戲弄,以及長期累積下來的無力之感,令之心態都有些失衡。
這三個字,更像是宣洩。
隨著他的這一聲咆哮,十數塊巨大的飛石呼嘯著對著城樓下的周兵就砸了過去。
無一例外,全部走砸偏了,最近的一處離周軍的拋石車還有十餘步。
這拋石車攻打蟻附之敵還好說,但要攻打單獨的目標,命中率確實喜人。
只有通過不住的調整才有機率擊中目標。
室昉繼續下令:「重新估算進攻方位,安裝炮石!」
他壓根不指望能夠一擊而中。
幽州城缺的是兵,炮石這種戰略物資,倉庫里堆積如山,並不介意為了提升命中率消耗幾顆不值錢的炮石。
城樓之下,周兵的拋石車已經就位。
周軍兵士早已得到了命令,直接安裝炮石,對著城樓上的契丹兵發動襲擊。
與契丹兵的拋石車相差無幾,周軍的拋石車命中率也極其一般。
這是拋石車的致命弱點,但就算命中率再差也有城牆給兜底。
炮石砸在了城牆之上,四裂開來。相比砸在地上滾上幾滾,或是直接一個坑印,無疑更具威懾。
在你來我往的炮石的助威下,攻城的周軍即將進入床弩的有效射程範圍了。
室昉命人做好一切準備,相比拋石車,床弩才是真正的守城殺器。
威力或許比不上投石車,但精準度卻不是拋石車可以比擬的。
一輛床弩能發十矢,十五架就是一百五十矢。
每一支弩矢都是鐵製的,足足有一米長。
莫說是人的血肉之軀,就算是城牆也能射穿。
羅幼度估算著距離,自語道:「快到床弩的有效射程了吧!」
契丹的床弩源於中原,唯一的好處就是羅幼度對於功效了如指掌。
「傳令,康再遇,讓他進攻!」
羅幼度臉上浮現了古怪的笑容,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傳令兵舞動著令旗。
一支千餘人的部隊,越眾而出。
他們不是正面沖向城南西段城樓,而是往東段城樓沖了過去。
速度極快!
室昉見狀錯愕。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想要進攻東段城樓?
難不成飛過去嗎?
西段城樓這邊填了護城河,東段那邊可沒有。
這周軍莫不是長了翅膀?
耍把戲嗎?
「他肯定知道即將入床弩射程,故意為之,好讓我分神。」
室昉心念電轉,覺得大概率就是如此了,當即也不理會,而是盯著面前的攻城部隊,心底默念著:「近一點,再近一點!」
儘管自我安慰了一陣,室昉餘光還是忍不住往左邊撇了撇。
左邊周軍接下來的舉動,讓他瞠目結舌,手足無措。
那股脫離進攻隊伍的周兵憑空多了兩輛摺疊壕橋,還有六架飛梯,他們推著摺疊壕橋背著飛梯,沖向了護城河。
摺疊壕橋是一種專門針對護城河而研發的攻城器械,是一種攻城軍機動性極高的便橋。
一般護城河壕橋足夠應付,但幽州城這樣的堅城,護城河極為寬闊,得用上摺疊壕橋才夠得著。
此刻對面的周兵已經逼近了護城河,開始架設摺疊壕橋了。
那邊僅餘十數人把守,又無防守利器,這怎麼阻擋?
「快,快去支援!」室昉已經顧不得為何摺疊壕橋會憑空出現,急得是滿頭大汗,倉皇大叫。
蕭胡輦不想跟著室昉爭著指揮權,在城垛下閉目養神。
室昉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真到了關鍵拼殺的時候,她得頂上來。
一直指揮若定的室昉突然慌亂起來,蕭胡輦方才查看情況,見遠處東段城樓下的周兵即將架好了摺疊壕橋,也是花容失色,忙道:「給我五百人,我去救,直接調援兵來支援。」
她說著直接向東段城牆衝去了。
羅幼度見康再遇領著宣威軍在盞茶功夫間就架好了摺疊壕橋,不由讚嘆,這熟手,就不是生手可以相比的。
這攻城,搶的就是時間,一分一秒的時間。
至於摺疊壕橋與飛梯,當然不是變出來的,更不是老天給的,是羅幼度昨晚準備好的。
昨夜兩千兵士可不只是亮著火把忽悠人而已。
他們利用火光的掩護,將兩輛摺疊壕橋與飛梯運到了距護城河兩百餘步以外。
飛梯簡單,直接放在地上撲上一層沙子就能掩蓋得嚴嚴實實的。
兩百步之外,根本看不清。
摺疊壕有點麻煩,羅幼度讓人用一張帳布覆蓋,再以沙土覆蓋。
遠遠看去也就是一個小土堆。
白天的時候,他們都給城牆西段給填埋住的護城河吸引住了,哪裡會去留心一個小土堆?
宣威軍的兵士只要掀開帳布,即能取得摺疊壕橋與飛梯攻城。
「射!」
西段城牆這邊給亂了節奏,終於還是射出了弩箭。
可怖的弩箭追魂奪命地激射而出,室昉聽著城樓下的慘叫聲,心底卻沒有半點喜悅。
因為西段城牆下被填的護城河,他將城東的投石車、床弩都調過來了。
那邊不但沒人,除了石頭、檑木外,熱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