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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需要超凡的行動力,還有強大的偵查能力,以及負責圍堵將官的執行力。
恰好這三點,現在的大虞軍俱全。
羅幼度為了與契丹一戰,籌備多年,一直都在儲備戰馬,此番北伐,僅隨行馬匹就達十八萬匹,其中六萬為戰馬,十二萬是馱馬。
騎兵占據軍中的三分之一,有足夠的機動性。
工部發明的千里鏡在此次大戰中是屢獲功績,幫助他們處處搶得先機,偵查能力遠甩契丹一條街。
至於將官的執行力更不用說,五代的驕兵悍將,經過郭榮、羅幼度兩代治理,已經轉為了讓人信賴的軍人。
服從是軍人的天職。
即入局中,想要逃出去,可就不易了。
這一點耶律撻烈、耶律斜軫此刻是感同身受。
他們發覺姚內斌是虛張聲勢以後,便打消了一切懷疑,中原沿路安排,莫不是在拖延時間。
真要一點一點的細究慢查,或許不會中伏,但中原兵早就跑沒影了。
契丹與中原國力差距甚大,耶律屋質好不容易通過五年布局,搶得了先機勝果,不趁機擴大戰果,給對方重創。他日捲土重來,哪裡再來五年謀劃?
耶律撻烈已經夠小心的了,當即不在畏首畏尾,全力追擊。
直到遇上了劉福、何繼筠的阻截。
其實如果耶律撻烈還是收著打,劉福、何繼筠這一路也會變成虛張聲勢。
現在契丹發動了全面進攻,兩部也不在退卻,化虛為實,給予了契丹追兵迎頭痛擊。
耶律撻烈、耶律斜軫在看到中原使用神臂弓的時候,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對了。
神臂弓在大虞軍中普遍盛行,但在軍中有一規定但凡戰場失利,先毀神臂弓,以免中原利器落於敵手。
中原若真是潰敗,怎麼可能讓神臂弓手來殿後?
這不等於給他們送福利嗎?
但他們察覺情況不妙的時候,想要撤退已經是來不及了。
「殺!」
兩撥兵馬從正面向他們交叉殺來。
「該死!」
耶律斜軫見狀謾罵了一句,現在給他的感覺就如一張大網罩在了他們的身上。不管往哪個方向突圍,都會有兵出現在他們面前,阻擋他們前進的方向。
「大王,不能這樣下去了,繼續不戰,我們的兵只會越來越少,最後會給他們吞噬乾淨。」
耶律斜軫喘著粗氣說話。
他們目標太大,選擇分批突圍。
他與耶律撻烈一路,領著一萬多人往東面突圍,打算藉助阿龍山躲避追擊。
只是他們的動向讓對方牢牢掌握,不斷的有兵出現在他們前面攔截。
他們都不予戰,避敵而走,以免給對方纏住。
但是每次避敵都會有一部分兵卒掉隊給對方攔截住。
中原兵也不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追,而是將他們留下的兵士都吃了。
一來二往,他們還未與敵人真正交手,一萬多人已經有四千或是掉隊或是給攔截吃了。
耶律斜軫擔心再這麼跑下去,還未逃出生天,手上就沒有兵了。
耶律撻烈將自己手中已經卷口的刀棄之於地,接過侍從遞來了新刀,說道:「都詳穩,現在的情況很惡劣。這已經不是我們大意的問題了,整個契丹,包括在大定府的陛下、于越都中計了。」
耶律斜軫早有此感覺:中原真要糧草斷絕,怎麼可能布下如此之局?
「八成如此!」
耶律斜軫嘴裡苦澀,心底有著小小的無力,對手真的是太可怕了,耶律屋質五年的謀劃都未能傷敵分毫,還讓對方將計就計地反打。
如此強大的敵人,真的能贏嗎?
耶律撻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敵人,道:「老夫現在擔心大定府不知是計,覬覦乘機冒進,造成更大的災禍。必須儘快的破圍,將情況告之陛下于越。老夫這一把老骨頭,禁不起過多地顛簸。趁著現在還有力氣,助你殺出去吧!」
耶律斜軫忙道:「不可……」
耶律撻烈一臉冷峻,並沒有給耶律斜軫拒絕的機會,說道:「老夫就算破圍,也活不了幾年,你才是我契丹的未來。」
他說著,高舉著手上的刀,呼道:「契丹的大好兒郎們,可敢與我死戰?」
耶律撻烈今年六十有七,鬚髮皆白,此刻舉刀高呼,桀驁中帶著不屈。
無數兵士齊聲高呼:「死戰,死戰,死戰……」
耶律撻烈並未接話,直接用手中戰刀猛拍馬背。
吃痛的戰馬一下子就竄了出去。
看著那飛揚的白色鬚髮,年輕的契丹勇士哪好意思呆在後方?
他們叫吼著跟在了耶律撻烈的身後,對著阻截的中原騎兵就殺了過去。
雙方皆是不畏生死的豪勇之士,誰都沒有半點退怯。
重重撞擊在了一起……
人仰馬翻!
耶律撻烈仿佛回到了年輕時代,高聲咆哮,手中全新的戰刀左右揮砍,一時間竟無人可敵。
負責此次阻截的大虞將領馬軍都軍頭李繼偓,是李繼勛的弟弟,以勇武著稱。
面對高呼「死戰」的契丹軍,李繼偓凌然不懼,咆哮著舞動著手中的鐵槍,與契丹軍戰在了一處。
雙方皆聲嘶力竭地向前拼殺,不住有人倒下,但在倒下的那一瞬間,立刻有人填補上來。